天气预报有雨，可我们还想做点事，于是想到去乔庄。永岗在乔庄的清泉院找到两通碑，在庙宇的走廊竖着，现场去研究它的碑文，对于了解乔庄的历史文化，最为直接。
2016年包茂高速经过乔庄，这里设有甘泉服务区。真正去过乔庄数次，一次是参加驻村单位的庆七一晚会，其它都是因为它是甘泉重走长征路历史示范步道中的重要一环。1935年11月4日，毛泽东和中央红军到达这里并夜宿乔庄，之后前往道镇象鼻子湾，毛泽东发表了著名的“雪地讲话”，高度概括和阐述了红军长征的伟大历史意义。说起乔庄，由不得会想到红色文化。而乔庄的历史文化，少有人问津。
在我看来，乔庄因高速公路的穿过，将村庄自然分成了前后两部分。后庄住户少，道路分岔向山上行走，很快就到了一处老庙旧址，后来搬迁规整的庙宇内，放着两通碑，读过内容，我一时不知该怎样称谓。村里人书面上称之为“万荃观”，习惯上称“真武祖师爷庙”；万历十六年重建碑记称之为“清龙院寺”；嘉庆二十三年重修的是“显圣庙”。
我昨天去乔庄庙的时候，天时不时的下雨。几个人忙碌着收拾庙宇，动些水泥活。其中有位年龄大的，我一问，是村里的老书记，79岁了，当了28年队干，叫李起恩。我说老书记呀，你怎么不干到30年呢，工资能从600到800。
和一众的村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听说了许多附近的事。乔庄庙的真武祖师是从白云山请到九牛塔的，结果九牛塔人少，唱戏没人看，无奈年年背到乔庄听戏，后来干脆留在了这里。乔庄原来小庙多，底滩里的龙王、关公、王母都一起请的来。比如西王母，原来就在高速公路服务区那里，原生的石头上凿的洞，洞里中间一尊佛，两面各有两个，相貌都分化模糊了。我说这不是一佛二弟子么，老李说不知道，但有以前传下来的牌位，写的是西王母。西王母在石窟寺中供奉，还是比较少见的。他们又说，文物单位来人了，看过后，觉得锯下来搬迁代价太大，关键是佛像已经风化严重，于是放弃，后来被掩埋。
我注意到庙宇的塑像中，有几尊站像是石质的。村民说这是老物件，在底滩的时候就没了头像，是八十年代农民马和平干的。农村的庙会不像城里，会长副会长们有利益，农村的没啥贪的，甚至经常要贴钱。乔庄唱戏的日子是阴历4月23。选这个日子是因为，3月3是真武大帝的诞辰日，4月8是佛祖诞辰日，这两个日子戏价高。他们跟庙里的神神们搞掂了日子。往年，请过榆林、关中和西安唱戏的，县剧团早年也来过。剧团穷，一张烂帆布，家什都是稀里贯拉的，但名角王桂香一唱，人来的可多了。乔庄庙里只有青龙和黄龙。问及，说是龙有弟兄五个。青龙是老大。磨子沟的是黑龙，老五。九牛塔的是五海老龙，不在这弟兄五人中。其它还有红龙和白龙，白龙一般不信奉，怕下冷子，就是下冰雹的意思。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抬楼子安庄，专找碾子和磨，这是青龙和白虎。也就纳闷了，一找一个准，偏偏不去磨子沟。再一寻思，人家那里是黑龙安呢。
我看见乔庄前山，也就是服务区对面的山头，有些像山寨。问老李书记，他肯定了我的猜测。原来确实有寨子，他这个年纪都讲不清了。现在顶上看不到什么，许多瓦砾都被埋到耕地里了。这周围，住的人多。底下后来都不住人，何况是山上呢。过去的石碑，亲眼所见，被作为磨刀石，硬生生把碑磨弯腰，字迹当然被消磨掉。还有打场的碌碡，从山上滚下。被盗的墓坑各山头都有，唯有康庄最多。说道的几块碑，还需要到地方查访。
说起回乱时，几个老年人就感叹，原来这条沟住的人可稠密了，硬生生被灭绝。有的说整个东沟只剩下4户，有的说只有1户，就是府村的李家，当时出门在外，躲过去了。问有多少兵马？一位老年人说听老辈讲，从吴起来，并没有来多少人，但来的回回都很精干，骑着马带着刀，喊着杀，村里那么多人，竟然没人敢反抗的，排着队等着人家杀戮。回乱后，来的第一家是毛家，后来再有人来，只能从毛家手里买地。
村民带我冒雨查看老庙址，树林内的草地上，有多个老建筑的石构件，香炉、供案、菩萨的坐骑雕像，我怀疑这片废墟中还有许多这样的石刻。将老物件都清理出来，保存在庙宇内更好。村民帮凑着拾掇庙宇，对我们也热情，中午吃饭的时候一再邀请我们。我们不想给村上添麻烦，想去服务区，村民指点着我们去哪一家口味好一些。下雨天没打伞，我感觉很冷，后悔早晨卸掉了薄毛衣。
2023.06.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