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

14年的情人节,我收获了一份工作,在郑州。身边无人相伴,包括斌哥。

年后的雪来的太迟,却也洋洋洒洒,冠盖中原,本是冬的伙伴,却偏偏牵了春姑娘的手,不知该赞美她晚来的矜持,还是该指责这次迟到的邂逅,然而,积雪尚未消融干净,日头也还忽隐忽现,我便出现在了郑州的街道上。

有些突然,还伴着冷峻,不过来接我的依然是斌哥。

自高中起我便一直这么称呼他,却总也回忆不起两个胖子怎么就一见如故直到今天。

滚圆的脸盘嵌上两颗小眼珠子,膀大腰粗的身子罩上一身冬季棉衣,加上憨厚可掬的笑容,活脱脱便是他了。若说变化,时光淡了脾气,磨了性子,却到底没改变这个富家翁一般的模样。这个影像与地道的河南人相差甚远,若不是他在郑州多年,秀丽的济源小城只怕又多了一名奔波劳碌的客运总管,而不知金融业的青年才俊为何人了。

由是我便在他租住的卧室住了下来,一板床,一沙发,一方桌,如是而已。不忍直视的物件,却也合了他的性子:简洁不粗鄙,随性不随意,和我也是大像,却是为难了一些。

为难的是我,此床不大,丈宽而已,矮小且硬,我若寻住所,虽不至于奢华,床却要舒服且高的;为难的更是斌哥,一室侧卧,两人同居,远来虽是客,却非女流之辈,情人节前后,两个胖子同挤一床, 意味深远,徒惹合租者笑话。

我便一进门就想着租住旅馆的,斌哥看穿了我的心思 ,劝我陪他夜话留宿几日,我深思自己不烟不酒,更无澳门东莞之喜好,叨扰几日却也无妨,便觍颜应下了,却未想一呆便是数日之久,喜于老友重逢,每日话题不断,将节日中一众不欢皆扫开了去,没人知道春节的我在家中是悲剧异常的。

斌哥以前是腼腆的,见了女子不知如何开口,便是见了男子也不爱说笑,我和他相处便多是我说他听;而今金融业混上几年,便改了性子,自信愈增,顾虑见少,见了男子随口便可搭话上前,与其聊政治,谈人生,讲生意,头头是道,唯有女子一关,却始终难题,与往常无异。

问君能有几多愁,不过适婚年龄无对象,如此而已。

大凡剩男剩女,于我所见, 性格不合,学历不足,印象不好,八字不配,等等皆为原因,不过说千道万不如意,经济原因还是比较重要的,几千年来基本无解。王子娶了灰姑娘,仙女跟了穷书生,自然是有的,不过不多便是,若是现下你有几套房子,料想娶不得仙姑,讨个良人倒非难事。

斌哥却恰恰是不缺钱的。

我曾于除夕之前看了朋友的房子,一百六十余平豪华敞亮,两人同居无丝毫房贷之忧,着实令人艳羡不自禁,于是在这简陋的卧室内侃侃而谈,斌哥却是面无丝毫表情的喃喃自语:但凡我有女友,便是家中那一百八十平的主人。别人说来我只是会笑,但在他面前我却只能努一努嘴。

斌哥心性颇高,最怕使了家中的钱,若不是自己挣的,非无要事都会弃之不用。家中明明有房,却喜租住蜗居,在这陋室孤苦一人打拼时日;车虽早已备下,他最喜却是散步,大街小巷无一不熟,自己如此也就罢了,奈何酒香也怕巷子深,如此屌丝生活却不知何日可与梦姑相会。

偶见一女与之网聊,问之何人,对曰相亲对象,遂关闭窗口起身离去,我追问缘何不见,斌哥笑笑赤木刚宪之嘴型不识也罢,我瞬间明了少年时代喜好漫画中毒之深对他的影响,若今日相亲者为晴子之流,怕早已从了,但若是晴子之流,却怎会至今需要相亲嫁人?

斌哥你够了,虚怀若谷的太多也显得体型太胖了。

我不是太胖,只是心中憋了很多事不好瘦而已,斌哥如是说。

我想,我大概也是如此。

唯一可以不需要说大概的是,也许我会在这里迎接自己未来的喜怒与哀愁,不再流浪。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不过它的结尾却需要另外一个人来拼凑,我也真的如斌哥一般不好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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