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黑夜里，梦挣扎着逃离梦里那个混乱的世界。她踢蹬着腿，手挥舞着，脸上的表情气呼呼，恶狠狠，似乎要将梦撕碎了之后逃离出来。挣扎半饷，梦猛的睁开了眼睛，四周是一片黑暗，她急忙用手摸索着手机，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照在她还有半涔冷汗的脸上，看了时间，她又猛的想起，她的孩子呢，孩子呢？她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翻找着。还好还好，孩子翻滚到了床的另一头。梦将孩子轻轻抱起，放到自己身边，盖好了被子。看着孩子安睡的样子，梦起身去了卫生间。她打开昏暗的浴室灯，上了厕所，起身冲马桶的时候洗手台的镜子吓了她一跳。镜中那个双眼凹陷，脸色苍白，头发凌乱的人是谁？心里梗了一下的她才反应过来那是她自己。她定定的看了镜子的自己，好丑。脸上的黄斑突出得那么明显，头发毛躁得像爆炸后事故现场，身上的睡衣还有些浓郁的油烟，混合小孩吐奶后酸臭味。脚上的拖鞋，还是高二那年就买了的，已经穿了七年了。大红的拖鞋早就被俗世的岁月洗磨得泛白了，连接处也出现了裂痕。想到刚才惊醒的梦，梦里挣扎的自己，再看看镜子的自己。梦笑了笑，然后哭了出来。她默默地流着眼泪，将水龙头轻轻打开，流出的自来水跟她的眼泪一样，细细的，静默无声。梦不敢放声哭泣，更不敢将水放大。好不容易睡着的宝宝，可不能将她吵醒了。还有隔壁住着的婆婆，这一老一小，无论吵醒了谁，她的日子都不会好过。梦拧干洗脸帕，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对着镜子又是一丝冷笑。梦，年方二十四，大学毕业后的她选择当了毕婚族。那个曾经说要走出山村的她，终究还是被爱情冲昏了头。生过孩子的她，身材早已不是从前的婀娜多姿，下垂的胸部只有奶水股胀着，算是略有丰满吧！原先满满胶原蛋白，不施粉末也清纯可人的脸颊，在怀孕后不但变胖，而且还有了严重的蝴蝶斑。过去明眸皓齿，早已不复从前。如今双眼早就没有了光芒，孕期睡不好觉，孩子出来后的间歇式睡眠，早已将她身体耗尽。牙齿因为孕期钙补充不足而松动分开，招呼孩子来不及洗簌的她，牙缝里还残存着晚上吃的青菜叶。认真端详了自己，梦又笑了。眼里的泪不自觉又冒了出来。还想将情绪发泄一下的她，听到孩子哼哼的声音，立即收好眼泪，将门打开，走向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