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人石心两点水
我想告老师,可是原因何以“美其名曰”?
如实所言,繁杂冗长,难登大雅之堂。灵机一动,就那么应运而生,外号?大嘴?
应时应景,就是这个了。名正言顺的理由,理直气壮的士气。
说做我就做。
上课就开庭。
“老师,陆唯昭,给我起外号。”我起立,一副英勇就义,头可破血可流,外号之事不可忍的姿态,教室里刚刚上课的躁动一下子安静下来。
“你怎么屡教不改呀?”老师毫不客气,严厉训斥。
“不是,那是上次,这次······。”陆唯昭英雄并不气短,此时却是有心辩解,无力回天,陈述未完的事实,都烂在肚子里。
英明的老师当机立断:将陆唯昭立刻调离他处,距我三米之外。
陆唯昭低头的幅度不小,在众目睽睽之下,搬书、移位,速战速决。
看不出表情的表情,也许是最不平静的翻涌内心。
我的心,为什么刹那就没了一点骄傲与得意?
空余莫名的感伤和后悔。
不应该那么对他,不应该不诚实。
就这样,与他分开。
就这样再没有一句话。
想说点什么终于还是没有勇气说什么。
这就是陆唯昭对我最大的惩罚。
最简单也最有效。
就这样无言到毕业。
离开后,我对陆唯昭的伤害,愈发与陆唯昭对我的忍让,形成鲜明的对比,我常常对他发脾气,他却从来没有对我发过脾气,我可以生气的怒气冲冲的把他桌子里面的书哗啦啦都推到在地,他会一言不发的默默捡起来,爱哭的小女孩,常常经不起玩笑就掉泪,他从来都是收起顽皮小心的哄我逗我开心。别人对我说他对我好,我从来不领情,其实心里还是很得意的。
所以当我听到陆唯昭对某女的至高评价是“美少女战士”的时候,醋意横飞,朋友怂恿我可以拿这个‘打击’嘲笑他,所以当课间静坐座位的我,被他恶作剧拿着小镜片在利用阳光照射我的时候,我会气鼓鼓的冷嘲热讽“去找你那‘美少女战士’,你不是称谁谁谁是‘美少女战士’吗?”桀骜不驯的他难得显出特别的认真,无辜的眼神,慌忙解释道“不是,没有。”
那时的我,只是认为是“狡辩。”只是后来有人说‘美少女战士’是不存在的时候,我才相信,陆唯昭的真实,只是也晚了。
当时的陆唯昭,是怎样的陆唯昭?
人人恭而敬之,势力无人可及,可以说是头头里的领头羊,霸气领袖一枚。
只是唯独我会挑战他的威信,踩着他的软骨头走。
陆唯昭怕什么,好像什么都不怕。
就是怕我哭,怕我不开心,怕我的“告老师”,后来的后来,我才明白其实陆唯昭一直全力阻止我的“告老师”,许是他早就知道后果,很严重,只是终究没有阻止得了。
不知道陆唯昭当时的心情。
只知道我再没遇见他。
没有遇见的日子里,我一直不曾忘记他。
我知道,如果陆唯昭今日站在我的面前,他只要说一句让我做什么,我不会说一个‘不’字。
当初的当初,自己的错误,不诚实的心,不该伤害的人,我怎么原谅自己?
想到陆唯昭的日子里,沉痛他的忧伤,悔恨自己的时候,心疼谁的眼泪。
当初的音乐课里,模仿任贤齐惟妙惟肖的他经常被邀请演唱,《流着泪的你的脸》是他唱过的其中一首,每当此时我都情不自禁黯然神伤,然后趴在桌子上掩饰“痛并快乐的”眼泪。
悠然的享受哀而不伤。
只是后来的痛却是痛不自胜。
时至今日,《流着泪的你的脸》每每不经意入耳,都会牵动湖面涟漪一片片,心弦就那样冷不丁绷紧痛的一声‘啊’。那些任贤齐的歌都是我所爱也是我所痛。那些任贤齐的歌他都唱过,那些任贤齐的歌都会引起我的回忆,我回忆里的陆唯昭。
如果可以,我会面对,因为我知道,他不会比我更不痛。
对陆唯昭我可以面对,但无力弥补。
可是陆骐騟呢?
答应陆骐騟的事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为他而作的小说,终于不负众望,变成了铅字出现在《少年》上。
一直以来的石头终于可以落地了,心里除了为自己的成就而小小骄傲外,就是为了某人得偿所愿而雀跃。
那是某人多久念念的心愿,那是某人多么殷切的希望。
而今都实现了。
为自己,也为了陆骐騟,给他一个交代。
当我见到陆骐騟的时候,在午时华中校园,同时闪现的还有陆骐騟形影不离的姐姐辛心昕。
然后撞入我视线的一幕形象就是:辛心昕不懂得安分的手,搭在陆骐騟不懂得拒绝的肩上,一蹦一跳在欢快可爱的下楼梯。
陆骐騟是隐忍的忍让,辛心昕是一味的享受。
多么不协调的的我,就那样不适时宜入了景。
随即,不堪入目的我,掩面折身一气呵成。
辛心昕怎么舍得忽视我的存在?或者说,辛心昕怎么舍得不让我看到他们的好?
“冰蕊。”辛心昕还未走近,高音已在呼唤,我猜想肯定摆着一副笑颜如花。
我假装无意东张西望,最后终究不得不与不想见的人正面相对。
看到我,陆骐騟呈现不自然,隐隐的摆脱辛心昕的触动。聪明的辛心昕假装全然不知无动于衷,依然原姿态下楼梯。
我看在眼里,都在眼里。
“找骐騟有事?”辛心昕率先积极发问,问的顺口,我听得并不顺耳,我就奇怪了。我找陆骐騟有事?全然有你什么事?
“是呀。”我索性陪着假笑。
看架势辛心昕无意走,有意留。
我真想自己走。
“也没什么事。”我收起笑,冷着脸,准备撤。
辛心昕忽而眼前一亮。毫不客气、不见外的拿过我手里的书“咦,什么杂志,让我看看。”
不让她看也不行,她都已经打开看了。
“让我看看呗,看完让骐騟给你好不好?”辛心昕似曾征求意见,其实就是通知而已。
我被动不得不从。
“好。”我奈何,刚才是陪笑,现在就是‘呸’笑。
心里一声呸。
“找我有事?”陆骐騟柔和之声夹杂着怯生生。
“没事。”我别开陆骐騟的眼,漫不经心,是呀没事了。
还能有什么事,你有这么个事姐姐,我还敢有什么事呀。
总是马火炮的陆骐騟,我回到家,给我打电话。
“什么事?”我板着脸,无情的问他。
“你找我有什么事?”陆骐騟明显没有气势,询问的口吻。
“没事。”我冷冷。
“你怎么了?”
“没怎么。”我随意出口。
“为什么生气?”陆骐騟还知道我生气呢。
“不知道。”
“我不知道怎么样就惹你生气了?也不知道怎样才不惹你生气?”所以这是自责还是关怀?
矛盾的无奈是我造成的吗?
心软,你随便说一句感动的话,我就会轻易地心软。
“为什么给我打电话?”因为他让我的心软,我对他软了口气。
“辛心昕说你找我有事。”陆骐騟还是柔着调子,施展耐心轻语。
我嗖的火冒三丈,你是瞎子还是傻子?什么都是辛心昕?
此时不得不恨,不得不恨自己上一刻心慈手软?
“请你转告她,我找你没有事。”我哭巴巴的笑着,然后再也不听,挂断了事。
辛心昕其人?与陆骐騟什么关系?辛心昕是陆骐騟名义上的姐姐,认得。
传闻他们认识的版本是:辛心昕一个好朋友追求陆骐騟,辛心昕借着穿针引线的特殊身份人自由穿梭在陆骐騟身边,最后辛心昕朋友出师不利,铩羽而归,继而转学而去。辛心昕便与陆骐騟顺理成章熟而悉之,继而不知如何渊源铸成的“姐弟”,于是就成了现在的样子,其实心知肚明的是:辛心昕喜欢陆骐騟,喜欢不成,退而求其次以“姐弟”相称。陆骐騟又是那种对谁都温柔如水的他。
十几分钟之后,铃声作响,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陆骐騟的号码,耍性子的丢开手机,一秒、两秒···铃声不知疲倦的持续绕耳,扰我心神更乱,我随之拿起手机,按下接听,劈头盖脸“辛心昕,又让你问我什么事?问吧。”全然忘记,还有可能是罗南使用陆骐騟的手机。
“这是怎么了呀?我亲爱的冰蕊。”罗南好情绪的扬声。
“是你呀,”我顷刻把上一刻的冷空气调高温度,“没事。”
“对了,辛心昕让我问你什么时候请客?什么意思?”
“那篇小说发表了,在那本《少年》上。”我平静如水。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见我?”罗南激动的程度似乎甚于我。
“下次吧。”我情绪不高,不想再去见陆骐騟。
“下次是什么时候?对了,有个秘密告诉你哟。”罗南神秘兮兮。
“什么事,改天不行么?”
“今天,就今天快来吧。”罗南等不及,苦苦哀求。
“我···。”
“我等你。”
好吧。
当我站立在大门之外,遇上他们课间有一会的时候,人影稀松,一眼看见伫立在阳台好似放风的人。
不是罗南,所以我没有主动呼唤,也没有正视,是不愿意还是不敢应对他的目光。
我一步一步数着步子走到教学楼下,止步开始等待,他从二楼的阳台不紧不慢的下楼,低头一台阶,抬头望一眼,如此循环,直到踩完台阶,一马平川,直视向我步履轻快,好心情可见一斑,却有意用不咸不淡之表情示人。好像知道我不会那么来去匆匆,还是不想热情地吓跑我。
其实还是怕我瞬间溜之大吉,要不然不会那么走一步看一眼。
我看到他,不想看到他,转身就走。
不期然,一只手箍了我的一只胳膊,附着的力量并不大,我轻易可以摆脱,只是我不会忽略不计,因为对方的这点大胆挑战了我的小心眼。
因为无人敢动我,无人如此触我。
而今有人有了先例,此人名曰:陆骐騟。
我侧目轻视他的放肆。
陆骐騟眼里似乎混着好几种情绪,我只读懂了他此刻的留恋之意,尽在一举一动。
陆骐騟怔忪片刻,我的厉色才入了他的眼,只一秒,他意识到不妥之处,抿紧了唇,松开了手。看在我眼里委屈,无辜又可怜。
但是我的怨气还没化解完全,依然冷言冷语“罗南呢?”我没好气以对。
“她不在,只有我。”陆骐騟用力熨平了情绪,直白坦露。
我一听这话,就明了几分,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走人,这就走人,说走就走,说到做到。
“小说是你发表的吗?”陆骐騟眸子里掩饰不住的欣喜,语气里的不自信也分明存在。
“你还认识几个瑞冰蕊?”我全然陷在她跟他姐姐“姐弟情深”的愤愤不平中,意难平。
“我是‘男主角’吗?”瞧陆骐騟颔首低眉、小心翼翼的小样,敢情我平日是有多么不近人情、欺压百姓、作恶多端啊。
“我还答应第二个人了吗?”终于如愿一场铅字与男主角,简直两全其美,不自觉的小骄傲小得意表露无遗。
陆骐騟挺了挺肩,笑的含蓄,却可以感觉满足的程度,何其幸。
“那都是真的吗?你一直都没有放弃,你一直都在用心的完成它。”陆骐騟睁的圆溜的眼都要跳出来,生怕错过这见证历史性一刻。
我没有说话,躲开了眼。
默认。
“如果我早知道,我一定不会对你说那些话。”陆骐騟两只手合在一起不停地搅动,悔之晚矣,覆水难收。
“可惜,你不知道。”心里的我是这样埋怨他的,出口的却是冷漠的话“小说都是虚构的。”
陆骐騟不生气,不失望,反而轻松地笑着。是习惯了我的口是心非,还是自己学会了无动于衷?
“有件事情你说对了,那《情殇》是为你作的。”他正而视之不无认真的启齿。
我小说中剧情需要安排的是“《情殇》是陆骐騟为我作的”,现在听到他亲口承认是为我而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