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坍塌水泥墙的路上,我推着箱子走路
走到一个土坡下,行路艰难
我就流起泪来,我想起多年前的
一头羊。我轻拍它的结垢的眼睛
因为立地的四蹄和畜牲过大的眼泪
苦痛往往结成病一样的翳
我幼小的双手并没有沾上罪恶,直到
我悔痛得遮遮掩掩,我就和它们
分道扬镳了。我是肮脏的人类
有肮脏的害怕,害怕被别人看见
我就抬起手来擦眼泪
我见最后一只羊吊死在树上
只是一棵小灌木啊
但我知道牵着它颈上的尼龙绳子时
它会绕着这样大的半径画出多大一个圆圈
它啃食故乡碧绿的泥土,它抬起头来望远方
它就流泪,它就疯跑
它就把自己缠死在树上
当我拥有的双手用来消灭痕迹
我走得又气又急,在灌木丛中徘徊
也怕要一遍又一遍地走回逝去的场景
逃离羞愧的现场。我想起它无可避免的病
它直白地无所避讳地承受
我就想起绕在我脖子上的故乡
和越走越荒凉的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