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闭眼坐在躺椅上,躺椅咿呀咿呀的摇着。她耳朵已经多年不好使,院子的大门被打开,小狗狂叫也没有让她睁开眼睛。原来是邻居王大妈,腌的腊肉给老太太送点尝尝。
老人八十五岁高龄,老头刚去世,孩子都不在身边,习惯了农村悠闲生活的她,拒绝了孩子们的邀请,去城市里渡过自己的晚年。她要和这条狗,在这个老院子里,了此一生。
老人姓袁,叫袁玉竹。听着她有个还不错的名字就可以大体推测她的出身和家庭。袁玉竹的父亲是个小手工业者,有点小手艺,可以赚钱养家,而且母亲思想有点先进,觉得女子应该读书认字。所以老人从小生活衣食无忧,去私塾上过很多年学。但是那个时代女人识再多的字,也逃脱不了命运的驱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袁玉竹嫁给了素未谋面的一个男人,娘家给她凤冠霞帔,让她风光出嫁。只不过嫁过去的日子,绝对没有在父母膝下开心快活。从小没有干过太多活的袁玉竹,每天需要干活,做饭,照顾公婆起居,忍受丈夫的急躁脾气,忍受公婆的百般刁难。但袁玉竹性格倔强,她有一双很巧的手,和一颗不服输的心,碰上任何事情,她都不会被压下。因为她有四个孩子,孩子是她的期望,她要供他们读书,走出她的生活,让孩子们不过自己过过的生活。她成功了,孩子们都很努力勤奋,离开了她生活的小山村,进了城市。而她还是和老头在农村过着每天种地种菜的日子。过了很多年后,老头去世了,她一个人倔强要自己过,拒绝孩子们的邀请。和她养了十年的那条小白狗,相依为命。但是她不觉得苦,对她来说,看着孩子们有好的前途,有好的家庭,她可以毫无牵挂的过自己的日子了。
老人和狗,这位老人就是我的外婆。故事的内容曾经很杂乱,被我也后天加工过。我曾经以为让她到孩子们身边,她会过的很开心,但是我错了,她在舅舅家过的很闷。作为城市里的外乡人,她一辈子就想种种菜,养养花,看看村口的小河,喂喂家里那群老母鸡。城市里的高楼大厦,家家闭户,让她觉得不舒坦,很憋屈。只能晚上看到自己的孩子,而且多年未在一起生活了,孩子早已被城市化,她还保留着八十多年的生活习惯。外婆现在没有回农村,但我知道她特别想回去,而且她特别想那条狗。那条狗现在在我妈家养着,姥姥隔三差五让小舅打电话嘱咐我妈,要给它喂鸡蛋,炒菜给他吃,喝点牛奶。搞得我妈压力山大,觉得狗的生活超越她跟我爸爸。
有时候,我跟我妈妈说,要不让外婆回自己家去,她习惯了。我们给她找个保姆,一直照顾她就行,她住在孩子们家里生活条件是很好,可是心情老是闷闷的,时间久了会不会生病。妈妈肯定否定,一会儿说保姆不负责任的太多了,一会儿说老家医疗条件不好,外婆的年龄是说生病很容易生病的年龄。放下电话,我脑海里就出现文章开头的画面,我知道,那是外婆心里最美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