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写写自己的爸爸,拖延至今天。话说,这个研修作业太入我心了,今天,正好可以了却这个心愿。
父亲出生于1936年。至今老爸的出生日期还是个谜。身份证上面写的是2月6日,应该是以前约莫着写上去的。爷爷奶奶在上世纪七十年代相继去世,直到后来跟姑姑,大伯核实,也没弄清楚具体的出生日期到底是何时,不过终究知道了绝对不是二月,是在阴历的十一月份。如今,我们给父亲过生日,都是在这个估摸的日子:阴历11月16日。
老爸这代也是姊妹四个,俩姐姐一个哥哥,父亲排行老四,最小的一个,最小的自然是最受宠爱的,具体怎样受宠不知,但每每老爸总说起来,会满脸幸福,堆满笑容。我后来想,俩姑姑早早结婚,大伯又十四五岁的样子就参加了国民党兵,家里只有他一个,自然会集千百宠爱于一身。
每次给老爸理发,他都会说起同样一件事,他小的时候,理发是相当痛苦的一件事,那个年代没有电动理发器,只有德州推子,到底是啥玩意儿我一直不明白,总归每每理发他都痛哭流涕,疼的咬牙切齿。每每提起此事,我都会为老爸感到幸福,如今时代变了,终于不必受此种苦难。
老爸的小腿上和头上都各自有一个伤疤。据说,小时候是个非常调皮的孩子,经常和邻村孩子打架,腿上和头上伤疤应该是那时的野孩子惹下的祸。刚上学时,午睡时间出去瞎闹,被检查老师发现趴在桌子上假装午睡,小棍敲在后背上,竟然还假装睡得很沉,发出呼噜呼噜鼾声。每每听到这里,我都忍不住哈哈哈哈笑得眼睛流出泪来。如今这个岁数的老人,也是有那么可爱的孩童时期啊!
老爸调皮归调皮,骨子里是相当传统的,小学刚入学,被老师用小棍敲了一次手指后,就乖乖的专注于学习,成绩一直遥遥领先,战家自古就是书香之家,先辈进士书生据说多有出现。
毕竟老爸的童年处在兵荒马乱的年代,解放前抗日战争期间,幼年的老爸也常常经历深夜熟睡之时,被国军或日本汉奸进家搜家的恐怖场面。文革时期,因家里祖辈经济殷实,知识分子,大伯参加国民党等原因,受过不少苦难。整体看来,相比于老妈来说,老爸做事谨慎小心,相对保守,还有些懦弱胆小。其实,在我看来,老爸的性格形成,主要归咎于过往的生活经历以及所处的年代。
老爸大学就读于青岛化工学院,橡胶机械专业。依照老爸的性格,大学里应该没有谈恋爱,但是我和哥哥私下里觉得心仪的女生倒是可能有的。有时会研究老爸的大学毕业照,旁边有个眉清目秀的女生,常常是我和二哥的怀疑对象。不知是我俩闲着没事找事还是老爸内心的秘密……那时的老爸,还是很出众的,178cm大高个,清痩硕朗,眉清目秀,一派风流书生模样。
那个时期的大学毕业生是全国分配,分到沈阳,辗转到洛阳,至今老爸也是个内心自由的人。和老妈的婚姻,是经人介绍。经过努力,两地分居的爸妈,终于得以生活在一起,孕育了俩儿俩女。
爸爸是个非常严谨的人,甚至有些古板。爸爸在单位负责技术和设备,记得他常伏案制图,我小时候,看到老爸的制图工具,有时问他要来做学习用具。爸爸总会说:这是公家的,咱不能私自占用啊。老爸,从不会占用挪用公家一丝财物。
养育我们姊妹四个,那个年代生活也是比较艰苦的,印象中,年轻时的爸爸一脸黑瘦,每天工作勤勤恳恳,早出晚归,认真负责。今天来看,我的性格中认真的优点,完全遗传自我的父亲。
印象中爸爸对我们学习没怎么特别严厉要求,直到有一天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老爸的醉酒。那天,家里很热闹,老爸和同事们在家聚餐,当客人走后,老爸躺在床上一直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所有絮叨的内容就是我们兄妹要好好学习之类的。当时特别纳闷,平日几乎不说话,更不太谈及学习的老爸,今天怎么这么多要求?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就是喝醉了酒,酒后吐露了心声。其实或许因为家庭环境的原因,或许家族遗传的原因,我们兄妹四个从小没有任何杂念,觉得上大学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特别是大哥,家里的老大,当文革之后国家恢复高考,老爸就毫无悬念地鼓励大哥进行复习报考。大哥打响了高考第一炮,后来四个兄妹一个接一个考入自己心仪的大学。
我印象最深的是,老爸完全没有男女不平等的概念。两个哥哥考入大学后,老爸总跟我说,你可别觉得自己是个女孩无所谓哈,他们上大学你也可以的。老爸给我的总是鼓励.我自己觉得,四个兄妹中,老爸是最亲我的。按照老妈的说法,上面两个哥哥,我爸因工作忙的原因,几乎没抱过几次,但轮到我这个闺女,只要我张口要爸爸抱抱,据说老爸都笑逐颜开的高高举起,亲了又亲,是真是假,我不想追问,但我愿意相信这是真的,要不为啥我内心深处这么深爱老爸呢?
对于老爸,我也有愧疚。自己青春期时对他甩过几次门,至今印象很深,摔完门后自己心里边骂自己这么行为恶劣,边控制不住的臭脾气。还有考上大学,老爸坚持要送我这个没单独出过县城的丫头去上海读书,不知天高地厚的我在火车上对他的嫌弃态度,现在回想起来,真是羞愧难当啊。老爸多宽容,脾气多好,多么容忍我这个坏丫头!
幼年,少年,青年壮年……一路走来,老爸如今已经步入老年。老爸老妈一辈子吵吵闹闹,但也是最相亲相爱的老两口,无论何时何地,俩人都是同出同进,形影不离。小区的邻居们亲切的称呼他俩“老鸳鸯”。在父母的婚姻中,碰到任何事情老爸永远都和老妈站在一起。老妈脾气大,性格急躁,有的时候,在我看来我都难以容忍,以至于我在气头上和老爸开玩笑说,老妈再冲你发脾气,你把她休了算了。一般情况下,老爸一听这话,会把脸一沉,生气的说:臭丫头,你胡说八道啥?我永远不会把老婆儿休掉!你看你妈多好,辛辛苦苦把你们养这么大,快帮我劝劝你妈,让她消消气……是的,爸爸就是这样心胸宽广的男人!
父爱是山,成就我一生的坚强;父爱是水,教会我柔韧的性格;父爱是海,养成我宽阔的胸怀。父爱是土,长成我这棵参天大树。
晚年的老爸,抛却了一生的辛苦操劳,如今无忧无虑,安享晚生活。祝福我的爸爸,幸福安康,万寿无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