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那种被恐惧淹没的感觉,或许很少有人体验过。小时候一个人走夜路,经过一段荒郊野外、很少有人走的路。想像一下,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在晚上放了晚自习后,独自走在一条几乎没人走的路上。路一边是庄稼地,另一边是一条濠沟,再往前走还有一大片果园。
漆黑的夜里,除了微弱的月光,老远看不到任何光亮。走在路上,除了庄稼地里的虫鸣声,只听得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啪嗒啪嗒的脚步声。白天无比向往的果园,此刻也像一只未上锁的兽笼,似乎随时会有野兽跑出来。
直到通过那大片的果园,隐约看到前方村里朦朦胧胧的灯光,心里才会舒一口气,终于安全了。
记得有一次放学后,隐约感觉到后方有一束光忽明忽暗地传过来,此时正走在果园这段路上。当时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了平日里听到的鬼故事,坟地里鬼火的故事,越想越害怕。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冒冷汗,便拼了命地往前跑,还边跑边哭。
等到快看到村里的灯光时,后面一辆车开了过来,我才知道,那束光不是鬼火,只是车灯而已。
等到了家后才发现,一只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丢了,我是光着一只脚跑回家的。但是回家后,对于当时的情景我只字未提。
小时候的那种恐惧,至今仍记忆犹新。然而现在这种被淹没式的恐惧,却比之当时更甚百倍。脑袋哄地一声,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白茫茫的,脑子混沌,胸腔即将爆裂,腹部坠上铅块,无法呼吸,深入灵魂深处的恐惧。
或许恐惧这只怪兽,总是通过这种“喘不动气”、“胸口闷疼”、“腹部郁堵、闷疼”这样的感受,让我感觉更难受。或许恐惧这只怪兽,就像那调皮捣蛋爱恶作剧的小孩子,我越恐惧,他越开心,越要让我难受。如果我能够淡定从容地看着他的到来,他或许就会失去吓唬我的意义。
就如同我站在远处平静地看着处于恐惧中的另一个我,不对抗,不欢迎,他就仅仅只是个过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