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有出城,耽于日子像锁,绊住了闲情,自然也没得空儿,去学鸟儿“千山飞遍”,确乎做一只蹲在老柳枝头的雀麻,盼着绿染枝叶,花缀丫杈。
不过,春是不会随着我的步路停驻。你看,乌拉特前旗政府广场上空正飘忽的风筝,以高高的姿态告诉乌拉山人:您抬头吧,春越过乌拉山,沿着阴山山脉漫过来啰!
是的,它真的来了。它情怯怯地来,躲在被我们忽略的脚下。一个不小心,一株钻出地面的草芽儿像星星闪一下我们的眼儿。它大方方地来,躲在被我们无视的道旁树。一个不经意,一树繁花“刷”一下猛撞了我们的思维——昨夜春风来过!?其实,它不仅来了,而且还用各种各样的形式告诉过我们。比如,它重新粉刷了天空的厚度,让乌拉山的天空变得像块水晶,又亮净,又薄明。它重新置换了空气,让乌拉山的空气不再硬冷峭拔,温柔如乌拉山上流下的清泉。它重新调整了表情,让乌拉山的百姓个个脸上含春心内情涌,“塞外江南”何尝不是说这片土地丰饶和这片丰饶土地上的人们的淳善……所以,我是很有些愧怍的。似乎是我没有好好待见“千难万险”闯过玉门关的尊贵客人,或者是我没有用笔好好描绘它的万种风情姿态:总之,我是歉意了的,我要把这歉意化作巧妇一般的心思,留心的察觉,然后,用心的描摹。这是我的使命吧,我愿意担这一份责任,沉甸甸的,但却不重。
昨日是清明。我出了城,去到陵园,为年前离去的婆婆扫墓。一个人,大概活着的时候,对春是格外的珍爱,却不曾细细端详。就像是那双我们使用了一辈子的手,知道它的重要,却也因为它就在,所以,也就不曾好好的感念过它。对手,如是;对人,如是;对春,如是……这种视而不见,其实,是需要改正的。我们不能因为,它稳稳的存在,就如意的以为,它永远在。而当它一旦不在了,才万分不解地说:它怎么不在了呢?婆婆一直笃定地认为:年年春如是!却不想,第六十六个春,她已不在……直腰,去望那矗立的乌拉山,唯独它站在那儿,任一个又一个春漫过它。可是,这就是永恒吗?也不一定吧。因而,我们只能珍惜年年看春,年年有春看的时光,以及那时光里的人啊!
下了卧阳台公园,俯视这个可爱极了的小城,三公碑立在晴空里,车流涌动在柏油路上,株株桃树,粉粉白白,开满枝头……这个我和我的乡亲们居住的小城哟,正被春水漫灌、春光沐泽、春风抚摸、春意盎然,为着这份天赐的眷顾,没啥要说的。唯有迎着春的热情,撸起袖子:加油干吧,在这祖国的北方的乌拉山下的春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