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龙河啊长又长
流过叶地入大洋
多少岁月己远逝
多少往事记心上
灰龙河啊长又长
流过心田是故乡
父老乡亲养育了我
满腔的乡愁永难忘
一一一题记
我这人，自母体中呱呱坠地，降生到这个纷繁复杂的人世间起，就显得特别地出类拔萃的笨。
我快两岁时，还不会呀呀学语，成天呆头呆脑地在土地上滚爬匍匐，人行直立的能力一点儿都不具备。
村里的大人小孩见了，远远地立定了看稀奇，那神色，还不是眉来眼去对我扮鬼脸儿;那模样，也都少不了要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更奇怪的是，他们还少不了要指指点点，哈恰嘻嘻;狂手一点的，就捡一个土坷垃或拾一截枯木棒儿，顺手甩到我面前…至于砸不砸到我，我感觉疼与不疼，它们全不在乎，丝毫不往心里去，全把我视作一名地地道道的傻子白痴了。
好在我生来脑子笨。她们耍俏她们的，我笨我的。井水不犯河水，鼻子流嘴子里各吃各的，谁也不癞白谁。任凭潮起潮落，花开花谢，月从东升，日在西没，美恣恣地各活各的，各得其所。
我约摸着快到七岁那年，眼看村中与我同龄的稚子幼童都自觉自愿地到村北小学报名上学去了。可我就搞不明白，他们都成群结队地涌到那个地方干什么？每个人小身子后面还都背一个形状大体相同而颜色各异的小包包，神色轻松，嘻嘻哈哈，跳跳蹦蹦，十分地得意忘形。
我妈妈为了让我去上学，她专一去了一趟叶阳古城，叶阳古城里有她的二姨家。也就是我的二姨外婆奶奶姥娘家。二姨姥娘是个盲人，住在旧县衙十字街向南五十步的西侧，有六扇小折叠的黑红膝木质门面房，仅一间的宽度，据说她不经营买卖东西，只在开着的一扇门里的小板凳上佝偻着腰身坐了，前面一米范围内，手可探到的地方，又放一个两个或三个小板凳，让来人坐了，手搭手给来人算卦爻课为业。
我自小时候到十岁止，从没有去过古城叶阳，也从来没见过我那盲人的二姨姥娘。一切传闻与印象，都是从我妈妈的口里道听途说胡乱拚揍而成的，到底是个啥样子，我也从没验证过。从我妈妈嘴里也从没听到过关于我二姨姥娘给来找她的人算卜得灵不灵的话题，只隐约知道，我妈妈有时会说二姨姥娘嫌小城算卦的先生冒出多了顾客少了，她不敢光呆在那六扇门里了，趁阳光明媚的日子，常主动出击，自到东城门外城河东岸的电影院后门的柳荫下摆摊设点，招揽卦客。
妈妈从二姨姥娘家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块褪了色的紫红方格子洋布，忙展开摊在屋当门的一拎破蔑子席上，布片有一尺稍宽，二尺许长。母亲随手握剪子伏下身儿，咔嚓咔嚓剪了，对角一折，旁边余下两指宽的一条布带子。母亲放剪又拿针引线，一会儿功夫，那布料就成了一个口袋的形状。
母亲把布条子折三折儿做成扁带子，把带子两头儿缀向布口袋时，脸上绽出了少有的笑容，口里自言自语地说，二娃儿呀，这回我进城，妳二姨老娘暗暗为妳卜了一卦，说回去要我好好供妳上学，我问她说妳有啥出息时，任凭咋追问她总也不肯说，我还没见过她那么抱着葫芦不开瓢的…真是的！末了，只见她再掐指盘算忽仰脸笑了，忽儿又暗叹了一声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啊的话，我见她脸露喜色，便猜不是啥恶卦，也没多想，更没往心里搁，随即接了她特意送我的这块半新不旧的破洋布片儿就返回来了。
我站在母亲身边，静听着妈妈言语，母亲哪是在自说自话？分明是在说给我听啊！我脑子一动，猜是有那么一层意思的！
<待续>
18年9月5日午后于苏州玉出昆冈清风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