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在夜晚的八点
打一通电话
连接她的孤独
倾听
千里之外的陪伴
仅此而矣
母亲的世界是
一群儿女及
一群鸡鸭和一垅垅菜地
她滋养了很多生命
但夜深人静时
却只能对着月色想念
各奔东西的儿女
已经不需要她的喂养
每一天叫醒她的
只是那叽喳着吵闹的几十张嘴
她浇灌每一棵蔬菜
小心翼翼
就像当年喂一碗米糊
给怀里的那嗷嗷的婴孩
花甲之后
对待生命更懂得平等和宽容
母亲的孤独
是生命的孤独
热闹后的孤寂
空旷旷地围绕着她
吞噬着一个又一个夜
不认识一个字的她
除了劳作
似乎没有更充实的消遣
闲下来的时光
守着那个不怎么响起的手机
按一按开关
确信它是正常的
然后
默然地在等待里度日
母亲的孤独
融入不了父亲的孤独里
除了聊聊儿女
似乎没有更好的话题
人的一生
总有那么漫长的时光
要独自面对
在孤独里咀嚼岁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