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我以为自己不会怀念。我甚至下过决心,过一天,就要忘记一天。
今天,难得休息一整天。下午,我独自坐在桌前,盯着电脑, 看了整个下午的《包青天》。这部电视剧的伟大之处,在于它表达了对正义、对真善美的不懈追求。很遗憾,现在已经没有这种电视剧了。
晚上,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了那个生我养我的小山村,那个青山绿水、风景如画的地方。说实话,总体来讲,我的童年时光并不快乐。但是,即便如此,在当时生活条件不是很好的情况下,心里总有些盼头。生活当中,总是会有一些事情让自己欢呼雀跃。快乐,其实很简单,小小的愿望得到满足就够了。
我小学入学比较晚,村里比我小的玩伴都背上书包了,我还在家里放牛。太久了,我已经记不大清了,每次总要推算一下,才发现自己其实是98年入学的。嘿嘿,小学什么也不知道,按部就班,每天早上,背上书包,摇摇摆摆的行走在希望的田野上,走向那个现在早已拆除重建的学校;下午放学,沿原路返回,赶到家里帮忙干点农活。要知道,乡下的学校不仅有寒暑假,还有农忙假期,每半年一般要放个10天左右。现在回想起来,这应该是因为在学校上课的老师家里都种田,农忙的时候上不了课,只能放假。当时可能不知道这点吧,以致到了上初中时国庆放假而农忙时不放假,心里感觉特别不是滋味。小学的快乐其实非常简单,每学期期末领成绩报告单时顺带拿张奖状回家。父母开心,而总是把奖状贴在墙上。小学终了,家里终于有了一面“奖状墙”。那时候,玩过许多游戏,还是比较有意思的。遗憾的是,我只能想起玩游戏的场景,而基本上道不出游戏的名字,因为小学的时候我们是不讲普通话的。
最遗憾的莫过于,当时什么都不知道,与那段岁月相关的所有物件我一件都没有留下。当时,有个同学提到,她把小学阶段所有的课本都完整的保留了下来,我在心中默念她不正常。多年之后,我竟回忆不起当时究竟学了些什么课文与章节,我现在也回忆不起当时的绝大多数场景。5年的记忆,都已经消逝在岁月的长河里,也许死后在去往另外一个世界之前,重放人生路的时候,才会勾勒起我的记忆吧。
上学的时候盼望着放寒暑假,放假的时候盼望着开学,周而复始,终于到了五年级下学期。2003年,南方大旱,我的小学生涯结束了。田里的水稻都干死了,我痛苦极了,因为我总是希望家里一切都好。带着悲伤的心情,在那年9月,我背上行囊,来到镇上,开始了初中生涯。
我能正常上这所中学,其实是费了一番周折的。因为按照片区划分,我本不是分在这个学校,而是被分到另外一个中学,在比较偏远的地方。这个过程当中,我要非常感谢我的父亲。如果没有他的一再争取,我现在可能在工地上搬砖,而不是坐在电脑前发表感慨了。
中学,刚踏进去的时候,感觉一切都特别新鲜,当然也感到畏惧,小山村来的小孩,特别老实嘛。很明显,镇上比村上乱,经常有打架斗殴的。我们学校每年都有很多人被开除或者弃学。至于这一部分人,我至今仍然觉得诧异,他们究竟干什么去了?
刚来镇上的时候,由于不习惯家外面的饮食,上火特别严重。几乎开始半个学期,我的头上长满了脓包,整个额头都变形了。与此同时,每星期才回一次家,刚开始的那段时间特别想家,几乎感觉坚持不下去了。好在半个学期以后,我完全适应了在外的生活。直到现在,我仍然受益于那段时光,到了高中每学期回家两次,到了大学每学期回家一次,我也没什么不适应的感觉。
整个初中,我都比较顺利,学习成绩优异,老师喜欢,心中也没有任何杂念。我还清楚地记得,我初一在二楼的(1)班,初二在一楼的(7)班,初三在三楼的(3)班,每一次分班,都能遇见完全不同的许多人,这也不失为一种不错的体验吧。作为典型的三好学生,三年之间,我一次网吧和桌球室都没有去过,没见过电脑,没玩过桌球。现在想起,呵呵。估计跟我相似的人很多吧,因为中考时到市里的时候,人家嘲笑我们是乡下来的。
三年之间,笑声非常多,小孩嘛,总能找见些趣事。记得初二的时候,有一天下雪,下午下课,吃过晚饭,我跟几个死党在教室门口转悠。看见校外的街上有人卖包子,然后我们突发奇想,往人家的推车里面扔雪球!雪球一个接一个,好几个非常精准地扔到人家的包子里面,甚至打到了人家的脑袋。然后......然后人家就冲进学校来了。由于学生宿舍卫生状况特别差,三年我都没有踏进过学生宿舍的门。初一的时候,我住在一个退休教师校内的房子里,初二初三的时候我住在校外一个老师家里。初二有一天半夜之后,按说大家都应该睡得好好的。不知是什么原因,整个房间的人都像脑袋抽风了一样,一个个往学校里面跑,硬是要去学校的乒乓球台上坐会儿。我至今也想不明白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只记得,我稀里糊涂地跟着进学校,然后稀里糊涂地跟着出学校回来睡觉。我一个小学同学,初一与我同班,初二初三跟我住在一个房间。这家伙,可真是个“博学”之人。跟他在一起,永远有听不完的笑话。当然,最搞笑最莫名其妙的莫过于有些人在背地里给老师取外号。嘿嘿,有些外号,诸如“警犬”、“肉饼”、“猫头鹰”、“五十K”之类的,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到的。总的来说,那是一段没有节操的岁月。
学校食堂的伙食非常差,承包食堂的老板一个比一个心黑。好在,其中的几位已遭天谴。我母亲对我疼爱有加,每星期回去,她都会用玻璃罐子给我装上一些好菜,让我带到学校。那个时候,承包食堂的老板与强迫学生在食堂用餐的老师应该是被我们骂得最多的吧。
2006年中考之后,一切都在情理之中,我轻而易举地领到了市第一中学的入取通知书。就在这时,一个遗憾、一个失误随之而来。遗憾在于,领完通知书之后,我急着回家干活,没有留下任何一个同学和老师的联系方式。10年过去了,他们当中90%以上的人我再没有见过,也不知道他们身在何处。而一个失误,是指我在选择高中的时候出现了巨大失误。按程序,我应该要去市一中。但是,我没有。我跟风,去了外市的一所更好的学校。就现在来看,这是我这一辈子做的最愚蠢最无法挽回的错误决定。这一次的选择,几乎把我的高中生涯全部毁了。因为,那个学校根本不适合我的成长。我现在仍然处在这次选择所带来的恶劣影响之下。说实话,我至今仍然想不出任何理由来怀念我的高中时代。
一失足成千古恨,我的青春在2006年戛然而止。当有人问我,如果人生可以从头再来,你会选择从什么时候开始?毫无疑问,我会选择2006年,我会在那一年重新做一次选择。如果重新开始的话,我一定可以成为我理想中的那个人。
2006年之前的那段岁月很简单,它本可以延续下来。所以,在潜意识里,自认为不会怀念的我还是会怀念那段时光,即便它不完全是快乐的。很仓促,年华似水,偶尔追忆一下,聊以慰藉。
我还是希望,自己能逐步回到2006年前的那种状态,并一步步地朝着自己最初的梦想进发!
2016年5月14日
兰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