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Kim鼻炎又犯了,刚过完年,天气就开始捉摸不定,换季感冒和分手一样开始流行。
阿Kim和Lily是大学同学,又是老乡,家乡话的交流给两人带来了一种熟悉感,每次放假也都是互相约个伴,一来二去,两人就在一起了。大学里谈恋爱应当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了,仿佛一起都变得不一样,色彩可以在300度的眼睛里流成彩虹。
阿Kim是典型的凤凰男,有些大男子主义,同时又对自己的能力有种盲目的自信,并不偏僻的农村老家自己也算“有出息”的了。和Lily在一起后,阿Kim开始规划他俩的未来,两人在上海奋斗几年,按揭买下一套房子,然后把自己的父母接来享福。
虽然同在一个家乡,但是小县城出生的Lily有着自己的想法,他们还年轻,还可以去尝试很多的东西,没必要因为一栋房子赔上自己的后半生,而且,两代人同住什么的最膈应人了。
但这些都是他们在恋爱时的内心小独白,谁也没和谁坦诚过。新年了,冷空气和暖空气玩起了暧昧,反反复复的天气给医院创下了新年第一个高峰,阿Kim鼻炎犯了。一开始谁都没有注意,顶多不过是每天多用了几张纸擦鼻涕罢了。后来阿Kim整天哼哼的没完,没办法,Lily给买了几盒感冒药,阿Kim明知没什么作用,却还是每天按时服药——他们已经快交不起房租了。
晚上阿Kim说喉咙也有点不舒服,Lily就弄了一点冰糖雪梨,从里屋走到外屋,看着新塞进来的催费单,Lily开始想,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还有一堆的梦想没去实现,怎么就把自己困在了这个常年散发着霉味的地方?后来自己又笑了笑,好像都是自己选的。
人生中最重要的就是选择,人在无时无刻的选择中度过一生,可大多时候不是人去选择了A项,而是A项选择了人。刚毕业时,Lily不愿意回小县城去做父母找的“好工作”,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Lily不想那么早的困死自己。阿Kim倒是要在上海留下来,又是毕业分手季时候,俩人决定就不分手,让别人羡慕去吧!可两人都是刚毕业,又没有超乎寻常的隐藏学霸气息,所以俩人开始了基层建设,阿Kim的公司倒是有员工宿舍,可为了和Lily分摊房租,就搬出来和Lily一起住。
阿Kim开始跑市场,这对他来说是最快的能证明自己能力的办法,然后就开始了没完没了的应酬,当阿Kim在深夜里趴着马桶呕吐吐出血的时候,Lily受不了了。Lily用力地拍着阿Kim的脸,说:“再干咱俩就掰了吧!”阿Kim醒后还是继续跑市场,Lily也没真和他分手,因为当晚阿Kim求婚了,铂金的戒指,闪闪的钻,Lily抱着阿Kim在马桶前痛哭。
日子开始和阳光一样温暖,Lily和阿Kim都是拿的管理学文凭,Lily开始有自己的团队去做一份漂亮的策划了,阿Kim也能够在老板挑人的时候偶尔指了两次了,一切都开始变得令人愉悦,于是他们商量着要去领证。
领证之前是要去见家长的,照理来说,同在一个县的两户人家应该有很多的共同语言,事实却是两家人都不满意。阿Kim家希望他能找一个真正的城市姑娘,这太笼统,Lily家的理由就直接了很多,房子。作为小县城里的知识分子,Lily的爸妈比谁都看得清,房子,必须有。
看上去这也不是一个问题,毕竟Lily以前就没想过要买房做房奴,可是阿Kim不这样想,阿Kim希望能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可以接爸妈姐姐们去享福的那种。Lily不同意,即使买房,也不能让房子成为难民收容所啊!俩人开始吵架,为现在吵,为将来吵,为过去吵,并开始为不相干的吵。吵架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可一旦翻起旧账,间隙就像挡不住的PM2.5一样,吞噬掉一切你觉得美好的事情。
后来,他们分了,很不可思议,多少年过去了,说分就分了,就像一场闹剧一样。当人开始回忆以前的时候,人就开始老了。Lily一直没想明白他俩怎么就分了呢?突然想起来,自己也并不明白当初他们怎么就在一起了?
大学第一学期,突然降温,阿Kim鼻塞了,整个人都和说话的声音一样嗡嗡的,一包纸巾逆着光递过来,大家都知道,鼻塞的时候,头一仰就会有一种短暂的呼吸暂停,难受的时候,眼睛都能沁出水来,这种感觉和多巴胺刺激下的心动感觉一样让人窒息,又或许两者本身就有着什么关联也说不定。当阿Kim开始为自己的新房子装修而操心的时候,Lily已经去了美国进修,正好是春节刚过,换季感冒和分手一样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