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今天我们的美术是有成就的,那这个成就一定离不开这两个美术教育先驱——徐悲鸿和刘海粟。说来也怪,这两位先生在少年时代就因为美术而相熟,但又水火不容互怼了一辈子,其实两人干的又是同一件事——为美术事业而奋斗。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个共同点就是人生的第一次情感都是失败的。
今天咱们主要讲讲刘海粟先生的初恋——杨守玉。杨守玉这个名字一听就能让人想到“守身如玉”这个词,这就叫名副其实——因为她的确就是一个为情而守身如玉的女子,而且她不是“守”一年两年,而是“守”了七十年,为谁而“守”呢?就是为了表哥刘海粟而守。
杨守玉比表哥小三个月,她的父亲是刘海粟的舅舅。但杨父早逝,杨守玉便和母亲投靠了姑姑,住在了刘海粟家。两家住在一起后,小守玉和小海粟两人是耳鬓厮磨亲近无比。但没想到的是几年之后,小海粟的母亲也意外离世,这样一来,两家人就更加亲近如同一家人了。
到十四五岁的时候,杨守玉和表哥就开始察觉到有份不一样的情感慢慢在两人心间蔓延。杨守玉从那时候就知道,自己的心就是属于刘海粟的。作为男孩子的刘海粟虽然在会意风情方面要比女孩子慢了半拍,但却也逐渐明白那份情感意味着什么,他曾经悄悄告诉自己的姐姐,将来要娶就娶表妹杨守玉。可以说,守玉和海粟就是彼此的初恋。
那时候这种亲上加亲的事儿算是大好事,两个孩子彼此有意长辈一般都很乐意,杨母和刘父自然也乐意看到这对小儿女之间能成好事,双方也基本达成了默认的婚约。刘父更是积极,他暗地里开始为海粟安排喜事,他依照传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找人为守玉和海粟两人进行八字配对。嫁娶之前先看八字合不合,这在如今也很常见,在旧时更是非常重视,是婚嫁之前第一要事。
刘父是带着两人的生辰年岁兴冲冲而去,却是苦着脸沮丧而归——八字先生告诉他这两人不可结合,否则守玉会克夫。如今的人大都不会再信这一套,但在那时候却是婚娶禁忌,刘父回家之后很是为难,两家人早已亲如一家,他也不忍拆散这对青梅竹马的鸳鸯,但一想到八字先生的话,再想到杨父年纪轻轻就早逝的过往,他开始坚信杨家母女的确是克夫的,他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让海粟娶了守玉。
刘父深知如果明白地阻止他们成婚是行不通的,他使了一招狸猫换太子的“悔婚”妙计。他悄悄地为儿子订下另外一门亲事,同时正常地准备着婚事。这一切守玉和海粟都以为是长辈为自己准备的。直到大婚前夕,刘父才告诉海粟新娘另有其人,海粟当即暴起和父亲闹了起来,而此时已经听闻真相的守玉则以为是海粟悔婚而出走。
最终,年少的海粟未能违过父命,他和那个从未谋面的新娘成婚了。而守玉则一去不再归来,虽然后来她也知道海粟是被迫悔婚,但木已成舟她不想再让海粟为难。海粟遵了父命拜堂成亲之后,便悄悄从家中出逃四处寻找守玉,他听说守玉去了上海,便到上海四处打听守玉下落,却终究还是错过了相聚的机会。
十六岁的守玉此时开始学习刺绣,而十六岁的海粟也在上海留了下来,开始了他的美术教育生涯,而他们两人却总是无缘再见。时光蹉跎了各自的岁月,海粟和守玉慢慢接受现实开始了各自的生活。海粟一生结婚四次,几十年间他连娶四任。然而守玉却为了那份初恋真情,在分别的七十年里一直守身不嫁苦苦守望。
直到晚年八十六岁时,守玉才终于盼来了海粟再会一面,时隔七十年守玉已经成为顶级的刺绣艺术家,她独创了乱针绣,而海粟也已成为画坛宗师,两个耄耋老人再相见时,守玉喜极而泣只说出了六个字:我们都老了……海粟听后低头无语,两人就这样沉默相对,留下了此生唯一的一张合影。数月之后,守玉安然辞世离去,她再也不用坚持那份守望了。
(文: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