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看一个医案,当代赵守真的《治验回忆录》的一个医案:男,50岁,性嗜酒,近月患腹痛,得呕则少安,发无定时,惟饮冷感寒即发。昨日又剧痛,遍及全腹,鸣声上下相逐,喜呕,欲饮热汤。
一个50岁的男人,平素最喜欢喝酒,在最近一个月总是腹痛,只要呕吐一点,感觉痛得要轻一点,肚子疼发作没有规律,不定时。只要吃冷的喝冷的或者受了一点凉,就会发病,病情就会加重,昨天又发作了,而且是剧痛,遍及整个腹部,而且还感觉到肚子里有声音,喜欢喝点热汤就会感觉到舒服一点。
我们碰到这样一个病人该如何思考?是三阴还是三阳?应该是三阴证,对吧!三阴证里面的太阴、少阴、厥阴,应该是太阴病,对吧,如果我们辨到太阴病上,能不能用理中汤?我们再换一个角度思考,这个患者是虚证还是实证?是寒证还是热证?我们治疗该补还是该泻?
我们判定实证或者是虚证,直接影响到我们治法的选择,到底是该补还是该泻还是该补泻同施呢?选择补或者是泻或者是补泻同施,这三种选择,所得到的三张方剂是不一样的。
先以为胃中寒,服理中汤不效,再诊,脉微细,舌白润无苔,噫气或吐痰则痛缓,按其胃无异状,腹则膨胀如鼓,病在腹而不在胃,审系寒湿结聚之证。盖其人嗜酒则湿多,湿多则阴盛,阴盛则胃寒而湿不化,水湿相搏,上下攻冲,故痛而作呕。治当温中宽胀燥湿为宜。前服理中汤不效者,由于参术之补,有碍寒湿之行,转以滋胀,是有干姜暖中而不化气,气不行,则水不去,是以不效。
我们来这一段话,第一次看是按少阴病看的,按脾胃虚寒看的,开的是理中汤,吃了无效,为什么无效呢?寒湿结聚之证和中焦虚寒之证是不一样的。为什么前面用理中汤没有效果呢?原因是“参术之补,有碍寒湿之行”,这句话足可以成为中医的名言。
我们前面提到过,人参,党参,白术,苍术,茯苓这几味走中焦的药,针对脾治疗的药,它的用途是不一样的,该用术的时候不能用参,该用参的时候术代替不了,该用苍术的时候,白术代替不了,该用白术的时候苍术代替不了,参术之补有碍寒湿之行。我们想一想现在临床上,这种误用的情况,多不多?不但是参术之补有碍寒湿之行,我们现在看看临床上阿胶的消费量,我们就能知道有多少病人在这样被祸害了,术都不可以用,怎么可以用那么多胶类的药呢?包括我们现在的膏之剂,我们在给病人开膏之剂的时候,考虑到这句话没有?
这个病人在正虚的基础上邪实,而现在病人的情况是,治疗邪实为急,应该先治邪实,后补正虚,而在治邪实这个阶段是不允许我们加补药的,即便是这个病人很虚,加进去,这个方剂就无效。
改以厚朴温中汤,温中宫则湿通畅,调滞气则胀宽痛止,但服后腹中攻痛尤甚,旋而雷鸣,大吐痰涎碗许,小便增长,遂得胀宽痛解。再剂,诸证如失,略事调补而安。厚朴,橘皮,甘草,草豆蔻仁,茯苓,木香,干姜。
先用厚朴温中汤,症状缓解了,略事调补而安,什么方子调补呢?这个时候就该用理中汤了吧。厚朴温中汤这是李东垣的一张方子,厚朴,橘皮,甘草,草豆蔻仁,茯苓,木香,干姜。我们来看看这张方子,厚朴,橘皮,甘草这是平胃散里的药,在平胃散里面,如果我们把苍术变成草豆蔻,那就可现平胃散加味,在平胃散的基础上加干姜,平胃散是治寒湿的,加干姜加重治寒的力量。再加茯苓和木香。
李东垣的厚朴温中汤和平胃散的主治是不一样,如果从李东垣的用药升降浮沉补泻法来分析的话,两张方子的主治是完全不一样。但是,如果我们从脏腑辩证用药来分析,如果我们不知道有一张厚朴温中汤或者是没有用过,那么,我们可以用平胃散加味,这就设及到平胃散和理中汤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