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毛已经去世30多年了,她的作品《撒哈拉的故事》也是写的50多年前的事,但今天读来,却并不觉得遥远,尤其是她和荷西之间的爱情故事,更是一段佳话。我相信,她与荷西在撒哈拉的这三年的时光一定是她生命中最为难忘、闪亮的岁月。
我们都知道沙漠的环境常年风沙,昼夜温差大,贫瘠荒凉,那么第一个问题来了,三毛为什么选择去撒哈拉呢?
首先,三毛是一个喜欢流浪的的人,三毛写道“我的半生,漂流过很多国家。高度文明的社会,我住过,看透,也尝够了”,在她的作品中,经常称呼自己是个“浪子”。
有一次她无意见翻看到美国的《国家地理》杂志,那期书正在介绍撒哈拉沙漠,三毛写道“我只看了一遍,我不能解释的,属于前世回忆似的乡愁,就莫名其妙,毫无保留地交给那一片陌生的大地”。
于是,她就跟荷西说“我要去沙漠走一趟”,本来荷西是打算去航海潜水的,但他不想和三毛各自分开,然后荷西就提前去西属撒哈拉的磷矿公司找了一份工作,把一切安顿好了,三个月后,三毛也过去了。
其次,三毛是出于对异族文化的热爱。当她真正深入大漠时,被眼前的土地所震撼,如梦如幻的海市蜃楼,连绵平滑的沙丘,向天空伸长手臂的仙人掌,千万年前枯干了的河床等等。三毛写道,“对于这片大漠里的居民,我对他们无论是走路的姿势、吃饭的样子、衣服的色彩和式样、首饰、语言、男女的婚假、宗教的信仰,都有着说不出的关爱,进一步,我更细细的地去观察接近他们,来充实我自己在这一方面的好奇心”。
当她看见在这样一个不毛之地上,人们住在千疮百孔的帐篷里,小女孩们依然发出游戏的笑声,写道,“生命在这荒僻落后而贫苦的地方,一样欣欣向荣地滋长着,它并不是挣扎着在生存,对于沙漠的居民而言,他们在此地的生老病死都好似是如此自然的事。我看着那些上升的烟火,觉得他们安详得近乎优雅起来”。
从这些文字中,我们就很清晰地感受到三毛对这片土地的热爱。
第二个问题,三毛和荷西在撒哈拉是如何生活的?
荷西在西属撒哈拉的阿雍城外租了坟场区的一处小房子,对面就是垃圾场和广阔的沙漠,而且房子里一无所有,当地缺水少电,卫生条件很差,附近的邻居多是撒哈拉威人,文明程度也不高,刚开始生活,三毛内心脆弱寂寞。但她很快振作起来了,三毛写道,“生命的过程,无论是阳春白雪,青菜豆腐,我都得尝尝是什么滋味,才不枉来走这么一遭啊”!
来到沙漠的第二年,三毛和荷西结婚了,按照当地法院的要求,他们需要公证结婚,办理复杂的结婚手续,三毛很害怕填表格办手续,但荷西坚持要结婚,于是历经三个月的时间,三毛在结婚的前一天知道自己第二天下午六点可以结婚了。于是他们看了场电影,荷西送给三毛一副完整的骆驼头骨,穿着普通的衣服,在法院人员的公证下,举行了简单的结婚仪式。
三毛就是这样一位不被世俗束缚、一心向往自由的可爱女子,而且恰巧荷西也是这样一位能够理解、尊重三毛的人。婚后,荷西对三毛说:“我就是要你‘你行你素’,失去了你的个性和作风,我何必娶你呢!”
婚后,他们夜里开车去沙漠深处寻找小乌龟和贝壳化石,荷西不小心陷入泥淖,三毛拆下轮胎铺在泥上,把衣服撕成条,救出了荷西,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旅;他们去海湾偷看撒哈拉威人奇特的洗澡方式,不小心被当地人发现,然后惊险逃离;他们一起辛辛苦苦去海岸捉鱼卖钱,又在国家旅馆里用十二倍的价钱吃自己卖出的鱼,让两人哭笑不得;他们和朋友一起深入穆德族的墓地露营,聊着脸狺的鬼魅传说;一起经历了毛里塔尼亚“巫术”的夺命噩梦……
三毛和荷西在撒哈拉的传奇经历让人羡慕不已,荷西也真可谓是三毛的灵魂伴侣,这段感情其实最初是始于荷西的坚持,三毛比荷西大8岁,当时在三毛看来,他们是不可能结婚的,但荷西一眼认定他要和这个漂亮的东方女子结婚,于是荷西给了三毛六年之约,六年后,荷西信守承诺,等到了三毛。刚到撒哈拉,三毛写道,“这是一种很平淡深远的结合,我从来没有热烈地爱过他,但是我一样觉得十分幸福和舒适”。对于三毛来说,撒哈拉是他对荷西深爱的起点,正是这些一次次难忘传奇的经历,让他们的灵魂更近、感情更深直至难以分离。
第三个问题,三毛和当地人发生了哪些故事?
三毛初来沙漠时,想用照相机拍下当地民族的生活形态,于是她跟着送水车去旅行,但让她惊异的是,这些游牧民族竟然没有见过镜子和照相机,遇见三毛拍照就赶紧躲起来,甚至认为拍照会摄取人的灵魂。
三毛安顿下来以后,经常利用自己医疗常识以及从书本上学来的医疗知识,来帮助当地人治病,教当地的孩子们念书识字,而且三毛也是一个喜欢交际的人,交到了很多西班牙和撒哈拉威朋友,有了车以后,在接荷西下班的路上,三毛不忍看到老人在漫天风沙中步履维艰的行走,经常搭载老人回家,三毛写道,“在文明的社会里,因为太复杂了,我不会觉得其他的人和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但是在这片狂风终年吹拂着贫瘠的土地上,不要说是人,能看见一根草,一滴晨曦下的露水,它们都会触动我的心灵,怎么可能在这样寂寞的天空下见到蹒跚独行的老人而视若无睹呢”。
三毛有着悲天悯人的心灵,她总是想尽自己努力去给人更多的帮助。读来让人内心沉重的还有另外两个故事,第一个是《哑奴》,有一次,三毛去当地财主家做客,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负责端茶倒水,照顾吃烤肉的大人,经过询问,她才知道这个财主家有两百多个奴隶,平日里放出去干活,主人则直接等着收工钱,这个小男孩是财主家的奴隶之一,三毛感到极为不平,他对于“有人生来就是奴隶”这样的言论感到痛心,但她又实在帮不到什么。
后来,她结识了小男孩的父亲,当然也是个奴隶,而且是哑奴,哑奴给邻居家盖房子,在中午五十多度的高温下干活,吃着石头一样硬的面包,于是三毛偷偷接济哑奴一些新鲜的食物,哑奴则是自己不舍得吃,拿回家给老婆孩子吃。哑奴最后的结局是很悲惨的,三毛最后看见哑奴的手脚被捆绑着,嘴唇抖动,被卖去毛里塔尼亚。三毛很痛心哑奴的遭遇,但她能做的就是多一些物质上的援助,别的则无法再改变什么。
哑奴曾经跟三毛用手比划着说,“我的身体虽不是自由的,但是我的心是自由的”。他能明白这样的道理,这对于我们所有人来说也是一种安慰了。
第二个故事是《哭泣的骆驼》。西属撒哈拉,在当时是西班牙的殖民地,西班牙、摩洛哥和倡导独立的撒哈拉民间游击队几股力量交织在一起,政局动荡不稳,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巴西里、奥菲鲁阿、沙伊达,悲惨死去,他们都曾是三毛的朋友。三毛写道,“无论是短短的几日,长长的一生,哭、笑、爱、憎,梦里梦外,颠颠倒倒,竟都有它消失的一日。洁白如雪的沙地上,看不见死去的人影,就连夜晚的风,都没有送来他们的叹息”。三毛的文字中流淌着难以抑制的悲伤之情。
三毛的文字就是这样,时而诙谐有趣,时而忧伤沉重,总是有一种打动人心的力量,在细细体味她所讲述的故事之时,也能看出她是这样一位自由洒脱、超然脱俗、敢爱敢恨的女子,那么,这样的三毛有没有打动你呢?欢迎评论区一起交流。
精彩语段摘录:
1、如梦如幻又如鬼魅似的海市蜃楼,连绵平滑温柔得如同女人胴体的沙丘,迎面如雨似的狂风沙,焦裂的大地,向天空伸长着手臂呼唤嘶叫的仙人掌,千万年前枯干了的河床,黑色的山峦,深蓝到冻住了的长空,满布乱石的荒野……这一切的景象使我意乱神迷,目不暇给。
2、沙漠,有黑色的,有白色的,有土黄色的,也有红色的。我偏爱黑色的沙漠,因为它雄壮,荷西喜欢白色的沙漠,他说那是烈日下细致的雪景。
3、在这儿,无穷无尽波浪起伏的沙粒,才是大地的主人,而人,生存在这儿,只不过是伴在沙里面的小石子罢了。
4、早晨的沙漠,像被水洗了似的干净,天空是碧蓝的,没有一丝云彩,温柔的沙丘不断地铺展到视线所能及的极限。在这种时候的沙地,总是我联想起一个巨大的沉睡女人的胴体,好似还带着轻微的呼吸在起伏着,那么安详沉静而深厚的美丽真是令人近乎疼痛地感动着。
5、这条荒野里唯一的柏油路,照样被我日复一日地来回驶着,它乍看上去,好似死寂一般,没有生命,没有哀乐。其实它跟这世界上任何地方的一条街,一条窄巷,一弯溪流一样,载着它的过客和故事,来来往往地度着缓慢流动的年年月月。
6、那一只只与我握过的手,那一朵朵与我交换过的粲然微笑,那一句句平淡的对话,我如何能够像风吹拂过衣裙似的,把这些人淡淡的吹散,漠然的忘记?
7、每一粒沙地里的石子,我尚且知道珍爱它,每一次日出和日落,我都舍不得忘怀,更何况,这一张张活生生的脸孔,我又如何能在回忆里抹去他们。
8、世界上没有第二个撒哈拉了,也只有对爱它的人,它才向你呈现它的美丽和温柔,将你的爱情,用它亘古不变的大地和天空,默默地回报着你,静静地承诺着对你的保证,但愿你的子子孙孙,都诞生在它的怀里。
9、我看沙漠真妩媚,沙漠看我却不是这么回事。
10、我一头扎进它的怀里,找它的化石,挖它的植物,捉它的羚羊,还用车轮压它的身体。
11、沙漠说它不喜欢——它缺我的水,少我的电,让我家住坟场边,夜里的风声如泣如诉,白日的阳光像融化的铁浆,把我浇个彻头彻脸、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