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鲁智深卷》12——鲁智深和武松哪一个才是真好汉?

喜欢水浒的人想必都会喜欢这两个人物:花和尚鲁智深、行者武松。

鲁智深倒拔垂杨柳、大闹野猪林;武松景阳冈打虎、醉打蒋门神。这四个小故事是全书中最精彩的,流传至今,已被改编成各种艺术形式,家喻户晓、妇孺皆知。或许作者本人也最喜欢自己塑造的这两个英雄人物,让鲁智深倒拔垂杨柳,就让武松景阳冈打虎;让鲁智深大闹野猪林,就让武松醉打蒋门神。

最后的结局,作者好像也是刻意安排的。鲁智深不愿回朝做官,在浙江坐化;武松也不愿回京,在六合寺出家。

这样子看,两个人是不分上下的。但是,如果细读全书,我们会发现,其实,鲁智深的境界,要高武松一筹。除了倒拔垂杨柳、大闹野猪林之外,鲁智深还做了很多好人好事:

1.为救民女金翠莲,三拳打死镇关西。这件事是鲁智深除暴安良、替天行道生涯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例子。金老汉和女儿金翠莲是地地道道的弱者,社会最底层;而镇关西郑屠却是典型的恶霸势力。鲁智深那样一个粗鲁的军汉,在这件事情上却周到无比。救人,鲁智深是认真的!他耐心地倾听了金翠莲哭诉冤屈,然后就掏出银子来相助,自己带的不多,又向史进借了十两银子。又怕店小二阻拦金氏父女,亲自去护送。当店小二阻拦的时候,“鲁达大怒,揸开五指,去那小二脸上只一掌,打的那店小二口中吐血;再复一拳,打下当门两个牙齿。”

按说店小二也属于弱者,也是社会底层,但是,他此刻充当了恶霸势力镇关西郑屠的帮凶,为虎作伥,身份也就从弱者转为恶势力了。所以,鲁智深打他也是除强扶弱的行为。怕店小二去追赶金氏父女,又坐了两个时辰,约莫走得远了才离开。按理说,帮人帮到这也就可以了,已经够得上好汉的行为了。山东、河北闻名的及时雨宋江也不过是在别人危难之际给点银子罢了。

可是,鲁智深并不这样,如果他就此罢休,便也算不得真活佛了。鲁智深不光扶弱,还要除强,约莫金老汉走远了,店小二追不上了,“径到状元桥来”,一点也不犹豫,一点也没顾虑,径直而来,就是要干掉你欺负老实人的镇关西。

鲁达到了状元桥下,并没有直接打郑屠,而是先消遣了郑屠一番,让他先切了十斤精肉做的臊子,又切了十斤肥肉做的臊子,还要让他再切十斤寸金软骨做的臊子。着实把镇关西消遣了一通。鲁智深这么做目的不是为了消耗郑屠的体力,动手的时候好占些便宜。即便不这样消遣他,郑屠也绝不是鲁达的对手。鲁智深之所以这样做,还是要教训这个恶霸势力,也让路人看看堂堂镇关西现在如此狼狈的样子。

2.大闹桃花村,痛打小霸王周通。虽然周通后来也成为了梁山的好汉,但此时所作所为,却是一个恶霸势力的行径。仗着占山为王,手下有些人马,就要强抢民女。此时,鲁智深刚刚因为大闹五台山,被五台山文殊院院长开除,去东京大相国寺一个陌生之地讨生活,按说不会有心情再管闲事,可是鲁智深却不,途经桃花村,揽下一个大活——扮新娘子。

换作旁人,借宿一夜,天明走人了事。更何况刘太公吩咐:“胡乱叫师父在外面耳房歇一宵,夜间如若外面热闹,不可出来窥望。”换做旁人,怕是连借宿也不敢了。鲁智深却刨根问底,待弄清楚之后,便决定帮助刘太公,仍然是没有半点犹豫:“原来如此。小僧有个道理,教他回心转意,不要娶你女儿如何?”这一次鲁智深一样表现出了粗中有细,他担心说实话会吓到刘太公,或许引起刘太公的恐惧再拒绝他帮忙。因此,假说曾学得说因缘,便是铁石人,也劝得他转。

痛打小霸王周通之后,刘太公担心鲁智深一走了之,周通会回来报复。鲁智深只一句话,掷地有声,足可见出是一条响当当的真好汉:“甚么闲话,俺死也不走。”这与那些只会做表面工作的人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似乎现在做表面工作的人很多,不过这并不是坏事,因为很多人连表面工作都不做了!

3.大闹野猪林,救豹子头林冲性命。林冲本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不是社会底层人物,也算不得弱者。不过这是要有参照物的,跟金翠莲、刘太公比起来,他的确算不得弱者;但是若跟本朝太尉,他的顶头上司高俅比起来,他就属于弱者了。强者、弱者,二者的身份在一定历史条件下是可以相互转化的。就像鲁迅关于主子和奴才之间身份转换的论述:“每一个人对上面的人来说,他是奴才,对下面这层的人来说他是主人。”

鲁智深救林冲一样表现出了细致周全,一直送到“近沧州只有七十来里路程。一路去都有人家,再无僻静处了”。又拿出银子给董超、薛霸,这是“利诱”;又当着二人的面儿砍断一棵松树,问二人的头“硬似这松树吗”?这是“威逼”。如此一来,确保二人不敢再生歹心,把林冲安全送到沧州牢城。

这是鲁智深的先进事迹,事事都透着佛心、佛性。再看一下武松的英雄事迹:

一是为替兄长武大郎报仇,怒杀潘金莲,斗杀西门庆;二是为替金眼彪施恩报仇,醉打蒋门神,义夺快活林。三是为替自己报仇,血溅鸳鸯楼,怒杀张都监全家。

看一下这三件事,都是和报仇有关,都和自身利益有关。第一件是从小一把屎一把尿把自己拉扯大的亲哥哥被害了;第二件是免去了自己一百杀威棒的金眼彪施恩被人欺负了;第三件是我堂堂打虎英雄、山东好汉武二郎被人欺负了。

这三件事,没有一件算得上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如果说第二件算是好汉的行为,其实也很牵强。因为他是为了报恩,况且金眼彪施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蒋门神混黑道,施恩是黑白两道。武松醉打蒋门神,与其说是惩强扶弱,义夺快活林,不如说是被施恩利用,帮人家抢地盘而已。

综上,鲁智深和武松之间,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英雄好汉,相信你心中也有自己的判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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