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放晴的午后,带上女儿沿着河堤去摘桑叶。
从家门口出发,至马龙谭桥。顺着菜地旁新修的水泥路,穿过西大桥桥墩下的通道,再继续沿着河堤的老路走一段,就能看见那棵桑树了。点是我之前踩过得,城里是没有的。现在的交通,四通八达,也分不清农村城镇。
路上告诉女儿要去摘桑叶,拿回来洗头、洗澡。小家伙一连串的问题,很兴奋。她还没喝过桑叶为主原料熬制的仙姑凉茶,没见过蚕,没吃过桑果,没爬过桑树。而我和她姨妈的童年就是在种着几颗桑树的院子里长大的。
从有记忆开始,单位大院里就有了这几棵桑树。厨房门前一棵,西边乱杂堆一棵,院里公共厕所的粪池后一棵。除了桑树,还有木瓜树,芙蓉花树。“门前不种桑”听很多人都说过,劝妈妈把桑树砍了,别留。不知为什么,还在。也就是每年春天来了或厨房前桑树挡住光线,妈妈让姐姐爬上树,把过密的树枝砍下来,让好好结点桑果。印象中,我和姐姐养过蚕。姐姐跟农村同学要来几只蚕,包在作业纸里。回来放到纸箱,里面摘些桑叶平铺,蚕就有家了。全身像堆了白色游泳圈,一圈一圈的,眼睛是两个小黑点,扭来扭去的。听我妈讲,她下放当知青养蚕时一晚上只听到“咯吱咯吱”吃桑叶的声音。我们压根没听到过什么声响,没几天蚕就不动了。
夏天,听知了在树头叫个没完,有些燥热。不睡觉的中午,姐姐拿上袋子爬桑树摘桑果。她向来属猴子一蹿就上去了。我站在树下,指着告诉她哪个枝子上有熟得发黑的果子。她边吃边摘,急得我转圈圈。等满树的熟果子摘完,这猴子才嗖地溜下来。用水洗了,端来小板凳,我们在门厅过道慢慢享用,淡淡的甜喂儿充满口腔。没等吃完,嘴上、手上就像中毒,黑紫黑紫。但并不影响桑果再次熟好,我们再次品尝。进入伏天,妈妈怕我们上火,叫姐姐摘了桑叶,给我们熬水喝,洗头,洗澡。妈妈将桑叶、水灯草(方言音)、蚵麻草(方言音)等洗净放到锅里添水大火熬三十多分钟,倒出来,镇出泥沙。水有点像中药颜色,加白糖,晾凉。喝下去凉凉、甜甜的,十分过瘾。记得当时热播的连续剧是讲南方一位女性做凉茶在战乱中生存,后来如何发展创建品牌。妈妈就给起名“仙姑凉茶”,院里我们那一波的孩子都喝过,无人不知“仙姑凉茶”的甘甜。桑叶自古就是一味中药,据有清凉、去火功效。过水洗后,用石头压实煮上满满的一锅。黄绿色,淡淡的青草味儿,洗了头,再洗澡,皮肤清爽许多。头皮上不会因为火大、油腻而长疙瘩。
一起摘桑叶的日子不会再有。先是我们姐俩外出工作、求学;院里房子老旧漏雨,实在不能再住,我们也搬到楼房。
女儿见我摘的熟练,嚷着也要下来。拉一株桑枝靠近她,巴掌大的叶子她也只能摘些碎片,放到袋子。看到黑黑的桑果,高兴的叫我摘些果子给她,拿在手里玩,小手染满桑果的汁液。
儿时记忆历历在目,一起摘桑叶的人变了,乐趣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