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韵文的文学体系中有“文以载道”的传统, “诗言志”,是可以感天地、动鬼神,可以宣扬教化,说“温柔敦厚”是“诗之教也”,诗者志之所在,要重视它的思想内容,重视伦理和道德方面的价值;而词是歌筵酒席之间交给美丽的歌女去演唱的歌词,多内容是男女相思爱情、伤春怨别,中国最早的文人诗客词集《花间集》就被欧阳炯在《花间集》序文中评价为“绮筵公子,绣幌佳人……递叶叶之花笺,文抽(抽绎,引申为“头绪思绪”)丽锦;举纤纤之玉指,拍按香檀,不无清绝之词,用肋妖娆之态”。
传统词评两种重要的模式在于清朝词学家张慧言说词“贤人君子幽约怨悱不能自言之情”(《词选.序》),认为那些有品德理想意志报负的贤人君子内心之中隐约深曲的怨悱感动求而不得的用心倾诉,大多是依据语言辞汇作比附猜测;和清末民初的学者王国维《人间词话》里批评张慧言“固哉,皋文之为词也”,认为他“深文罗织”,用固定的框框和模式来鉴赏诗词是错误的,而他自己却从词中看出了许多蕴含哲理的人生境界,大多是对其中一些感发本质作联想发挥。更有一类词本身就有要眇深微之美,更要细究其美感之所在。
在中国大的历史背景下,使用西方的理论来感受古典诗词的意境,方法很特别又非常容易理解。例如:阐释学要求我们在阅读诗词时研究当时的那个社会文化背景;现象学研究的是人的思想意识,当你接触到外面宇宙万物各种现象的时候的一种意识的意向性活动。两者结合起来,告诉我们在研究欣赏批评鉴赏诗词时要向回倒溯,推究在他的社会思想文化背景中作者的意识是怎样活动的。孟子有言“诵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论其世也”。然而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到摒弃自我,用纯粹的客观来追寻作者的原意,因为每一个人都有自我思想、教育背景、社会文化背景、时代背景、感情性格的差异所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使得诗歌有了评价者有意无意添加的衍生义。这对于大多数诗来说,作者本身意志观念多是显意识活动,相对比较清晰可见。
而词是诗人文士用游戏笔墨为了娱宾遣兴写给歌女的歌词,无法避免的掺杂了许多自己可能都意识不到的隐意识成分。“观人于揖让,不若观人于游戏”,词中往往展现的是作者真正的感情人格最基本的本质。因此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为词下了定义:“词之为体,要眇宜修。能言诗之所不能言,而不能尽言诗之所能言。诗之境阔,词之言长。”其中,“要眇宜修”就是说一种带着修饰性的精巧之美,是最精致最细腻最纤细幽微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