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104 周六
在桂林城中,和弟弟们重逢后,我们并没有停留多久。
因战火的蔓延,桂林早晚要成为一个战场,而曾连长此时奉命“死守桂林”,因此我们只能再次分别。
我们和曾连长告别,搭上难民火车,准备先入贵州,再往四川。
当时,是遵照曾连长的指示,走一条入山的小路,从桂林往西边走。
记忆中,这一段路程相当模糊。
难民火车似乎只搭乘了一小段路,就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徒步而行了。
失去了挑夫,我们不但每个孩子都要步行,而且,连六岁的我,背上都背着包袱,行行重行行,每日徒步三十里路。
只记得那条路上,满坑满谷都是难民,拖儿带女,扶老携幼,是一次大规模的流亡。我们沿途的食物和住宿,都是依赖身边仅有的一点盘缠。
和曾连长分手时,曾连长又坚持送了我们一点钱。靠这有限的一点资金,我们流亡到贵州融县时,终于不再分文不名了。
融县是个相当大的县镇,当时也挤满了难民。我们投宿在一家小客栈中,父亲发现城里居然还有当铺。
于是,我们的衣物,母亲收藏在内衣中的一些仅有的小首饰,一一进了当铺。这样,也只能勉强日换三餐,夜换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