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夕山,云朵偷喝了屋檐上的梅子酒.醉了臆想的它,在天际间摇摇晃晃,阳光也为其遮遮掩掩.直到罅隙间的余光,淡出我的视野.我才肯目送着日暮,目送着小时候的背影远去……
角落处有顶落灰的草帽 ,上面夹着一支干瘪已久的竹叶.不知过了多久,一年?两年?我猜测到.好奇心促使我小心翼翼的拈起竹枝,轻轻触摸沉沦已久的纹路.在这深深皱褶里,不知藏了多少个朝阳与落日.虽然色彩不如故,但却透着淡淡的清香,让记忆蔓延开来.
我吹过海棠吹过的晚风,走过一尘不染的马路,都不敌踏过雨后藏有星星的浅水洼.我见过阳光难以钻出忧郁的天空,见过大雾四起难以寻觅,却没有蓝天白云下随风摇曳的竹叶洒脱.我在想,这个时候,乡下的竹枝大抵正吐新芽吧!就和我夹在帽上的竹枝一样,也不知会经历多少个日出与日落.
再后来,我常走在霓虹灯下,每每路过这里的岔路口,总会有一片竹林,在霓虹灯的照应下透着温和的色彩.它不担忧今晚的风会有多大,也不担忧风会不会吹掉它的新芽.就像故里的竹林一样,风只会带走它的愁绪,而它只在意有没有错过今日这份美好.
我又打开了,仅有几岁的记忆.那个时候不为学业烦忧,不为嘈杂而感到失落.阳光正好,绿草如茵,我在开满野花的小路上跑着.直到累了,就坐在爷爷宽厚的肩膀上.记得那时候讨厌爷爷的胡子,因为他总爱扎着我的脸.也记得小时候总觉得爷爷比小孩还幼稚,因为他总爱在草地里把帽子框在脸上,一动不动的等着我的哭泣.可我偏不让他如意,等他睁开眼睛瞧我的时候,我就假装冲他生气.他就会带我去枣树下的小卖部,买几块方糖的递给我.那时飘在远处天空上的,同是飘扬的草帽,还没等我回过神,他又将草帽重新戴在了我的羊角辫上.
直到现在,我仍记得枣树下的小卖部,记得从田野径直走去的那个竹林.
可能从拈起草帽上的竹枝开始,我便想起一个陪我度过三四个春秋的地方.现在,那里固然成了回不去的地方.我想冬季枯萎的藤蔓处,肯定又贸然长了几株花草.那里的一砖一瓦,虽见惯了花草枯荣,却又静候花开.
或许,那里的生活可能没有城里的丰富多彩,可能没能像林黛玉般风情万种,但却远离喧嚣与繁华.那里平淡且热烈的生活,却也如丝竹一般清雅宁静,却也瞬时而没落.
最后一节课我们上的体育,我站在这个容易与叶邂逅的地方.此刻,我又像小时候它好奇着,为什么有阳光时,风会休眠.为什么有风时,叶落会出其不意?
后来,晚风不再过问,浮云不再飘动.此刻云朵的酒意正浓,半边云彩都晕红了脸.于是,云散长天见晚霞,记忆里的草帽也在这样一个晚霞,被爷爷牵引着在天空飘扬.
那簇竹林长在以前的故乡,却也长在了记忆深处.我将竹草帽的尘埃己试去,可试不去故乡的色彩,和牵引竹草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