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想看见人间百态,那就去高铁站(车站)走一走吧。
——题记
昨晚下高铁的时候是夜里十点四十分整,而当我走完了全部的流程最终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将近三点了,在疫情还不算严重的时候,我从未在高铁站滞留过如此长的时间。缺乏睡眠,环境嘈杂,很多很多因素都让我疲惫不堪,当然我身边的人也不例外,也正是停留在高铁站的这几个小时,让我真正感受到了一个人在面对纷繁世界时的渺小,以及一群人聚集在一起时,除去很少的摩擦以外所能够凝聚出的巨大力量。
深夜的高铁站,终于是迎来了我乘坐的最后一班列车,车门打开的时候,很多提着蛇皮口袋的约莫四五十岁的民工拥挤着穿过狭小的车门,一只手拼命向外伸,出想要开出一条能够容他通过的道路,另一只手死死地抓住自己的行李,那里面看起来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大概也就是几件洗到发皱脱色的衣服,一条看起来也已经十分破旧的被褥和一张简陋的竹席,但是对于一个外出打工的中年人来说,那是他除却一身劳力以外全部的家当;紧随其后的是一些穿着较为讲究的成年人,年龄大多是在三十多岁到四十多岁,从一路上偶尔听到的几句电话聊天当中不难推断出,当中有不少是外出办公的管理层人员,他们的行李基本上就是一个精巧的拉杆箱和一个手提式电脑包;人群的末端,几乎清一色是带着年龄尚小的孩子的父母,他们要等到人走得差不多的时候才能抱着已经熟睡的孩子,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晃晃悠悠地走出车厢。
出了车厢,走过月台进了高铁站的内部,则是被警戒线绕成S型的分流通道,前前后后有七八个弯,人群就在这条通道里缓缓向前蠕动,通道外是身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他们拿着扩音喇叭叫喊着让下车的乘客扫描一旁的地方防疫码,告诉他们要提交哪些信息,最后要截图出示给前面检录的人,在这个环节,你就能够看到各个年代,各种身份的人所表现出的不同神情姿态了。
最安静最不闹腾的当然还是那些穿着讲究的办公人员,他们总是往返于全国各地,对于这样的防疫流程早就是司空见惯了,一个人抱着手机按照标识牌上的操作说明做好即可,剩下的时间就是和客户或者上司接着通刚才还没打完的电话;而90后00后的这部分人,大多对智能手机的使用也很熟练,完成这些事情也费不了多少时间,做完以后就忙着通过微信和朋友或者家人聊天去了,条件稍好一些的,还能和一旁的对象拌拌嘴,甩甩手,撒撒狗粮;最麻烦也是最头大的,还是那些年龄较长的老人和文化水平不高的外来打工者,智能手机对他们而言除了打电话刷视频以外几乎就没有什么其他的用途,面对告示牌上的一长串说明他们根本无从下手,只能顺着人群先往前走,等到了中途再看看有没有人能帮忙弄一下,这里分享一个昨晚本人的亲身经历。
“小师傅,你帮我看看我这个行程卡怎么没有了,刚才还在的,现在突然就不见了。”一旁的农民工大叔操着一口河北口音向我求助,我看了一下,让他把自己的手机号输入一下,登录一下就行了,“师傅,你帮我弄一下啊,我不知道怎么点进去,也不会输电话号码。”我愣了一下,示意他把手机给我,我来帮他输,最后在报错了两次电话号码的情况下我还是把他的行程码调了出来,可是谁知道又过了没两分钟,他又说自己的行程卡找不见了,好在他只是划走了手机界面,我很快就帮他又调了出来。大叔排的那一队走得比较快,没一会儿就轮到他了,我站在后面看着他,检录人员让他出示健康码以及48小时核酸阴性证明,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弄不出来,工作人员问他要去哪里,他也说不上来,只是说他是跟着老板打工的,老板叫去哪里他就去哪里,各种电子材料出示不了,问他问题也回答不上,后面的人等得不耐烦了,医护人员也明显以后写恼火,从他渐渐放大的音调就能听出来,后来大叔被拉到了一边走人工通道,后面的人又开始慢慢向前走动了起来,直到最后我离开的时候,那位农民工大叔还在那里,我回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刚才所有的不耐烦和不理解在那一刻都化作了对农民工这样一个特殊群体的谅解和同情。
关于昨晚的经历其实还有很多,我也在这个过程当中看到了很多形形色色的人,他们说的话,做的手势,脸上的神情,脚底的步伐,或多或少的都被我捕捉到了一些,这趟回家的旅程让我看到了人生百态,看到了一个人在面对大环境的时候是多么渺小,也看到了人与人之间团结互助的友爱画面,虽然当时整个人疲惫不堪,但是当我一觉醒来再想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更多的是一种收获和一种感动。
最后还是希望疫情能够早早结束,让人们的生活能够回复正常,让那些不分昼夜奋战在抗疫一线的“大白”们不必再每天这般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