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话、信与不信一念间  只是当时已惘然

黑夜。

伸手不见五指。

“黑夜，伸手不见五指，那么，睁开眼和闭上眼，都一样。”

淡淡一笑。

“那么，还不如，闭上眼，省力气。”

伸手不见五指，

黑夜。

“不一样。睁开眼睛，看见的黑色。闭上眼睛，什么都看不到。”

淡淡一笑。

“况且，闭上眼，容易睡着。”

两匹马，三个人，

一前一后，

止步。“到了。”

第四，莫名的激动，

和紧张，

毕竟，将要面对的是第二，

和第一。

“今晚的目的地，到了，休息。”

疲惫的眼神，

沉默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明早，进村。”

“哦。”第四有些失望，

更多的，则是期待。

第二，“老不死”，特点，老，不知年几何，且不死。

他所有的朋友死了，天命。或非命。

他还没有死；

他所有的敌人死了，非命，

他还没有死；

因为他“不死”，所有，他没有死，

尽管，已经没有人知道他的年纪了，

或许，他自己也都算不清了。

他虽不死，但是家人不能不死，

因为，他有很多敌人，

到最后，他的所有敌人死了，

他的子女死了，

他的子女的子女死了，

他的子女的子女的女儿，

他现在唯一的亲人，没有死，

因为，他所有的敌人都死了，

所以，他没有敌人，

没有人敢成为他的敌人，

很简单，他是老不死，

所以人都知道他老，而且不死。

总之，老不死不算十足的坏人，

也不算十足的好人，

他就是一个，死对他来说很难的人。

他是，老不死，第二。

晨曦。

“该上路了。”

进村，

村子，很安静到热闹，

也许只需要很短的时间，

因为，天亮了，人醒了。

“堂堂天下第二，会在这个，这个破村子？”

第四，之前还是第五、第六、第七、第八、第九、第十、无名小卒。

“大隐隐于市。而且，他喜欢。”

龙宇翔，淡淡一笑，

无奈一笑。

草屋，村东头，老槐树下。

一个人，

老，看起来，

比那老槐树都要老。

没人知道，那老槐树在那耸立有多少年了。

烟，旱烟，刺鼻刺眼。

然而，健步如飞，

第四，那个年轻人，

自认，若是赛跑，自己没有十足的把握，

跑过他，

那个老人。

“找谁？”声音低沉，如同岁月。

“你。”龙宇翔，淡淡语气，

让人猜不透的意图。

“何事？”声音低沉，如同人生。

“一枝梅。”

“不知道。”

“死了。”

“不知道。”

“被杀。光明正大的屠杀。”

“哦。”麻木，

死、屠杀，之类的词语，对老不死来说，

已然麻木。

“是你做的么？”这句话需要勇气，

龙宇翔，平静。

“忘了。”

老不死没有说慌，他确实忘了，

因为，他年纪大了。

这样回答，老不死，

也很平静，

因为他，不需要不平静。

“像极了你的手法。”

“哦。”老不死，吐口烟，

“所以？”

这更像是种藐视。

“若是你，我要杀你，报仇。”

龙宇翔，平静。

“哦。”老不死，似是而非的回答，

只让别人搞不懂。

此刻，老不死在努力回想，

因为，岁月不饶人，

几年了，他知道今天和昨天自己做过的事，

之前的，他的确记不起来了。

第四，紧张，激动，

和诧异，

这就是，第二？

老不死，糟老头？

即便再厉害的人物，终究逃脱不了岁月。

同时，也捏了一把汗，

就从老不死的回答，来看，

就是种藐视，

对老不死看到的这三个人的，

无情的藐视。

半响，

老不死，终究开口，

“不好意思，我的确想不起来了……”

对于这样的回复，

龙宇翔，该怎么办？

龙宇翔，淡淡一笑，

“不如，你问问别人？”

老不死，点点头，

“莫愁，出来，有事问你。”

龙宇翔，淡淡一笑。

第四，诧异，“莫愁？”

片刻，少女出来，

这个少女，是老不死唯一的亲人，

是他的子女的子女的女儿。

“真是找了一个最合适的人来问。”

龙宇翔，冷冷一笑，

原本以为，“她”不会在这里，

而“她”，莫愁，出来了。

清秀，美丽，

扫视一眼龙宇翔，一闪而过，

眼神，是欢喜，是忧愁，

年纪，大抵和第四差不多，

或者，比第四还小。

第四，诧异，“莫愁？莫不是，第一。”

老不死、莫愁没有回答第四的诧异，

龙宇翔回答了第四的诧异，“是的，第一。”

第一，莫愁，老不死的曾孙女，武学奇才，老不死究其一生所学相授，一年半内，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排名江湖第一之时，年纪不超十岁。为世人所不知。

第一，莫愁，莫愁一出，诸事莫愁，只是至今，莫愁还未“出”过，

因为，她有个很疼爱她的曾祖父，第二。

十岁之前，因受老不死牵连，亲眼目睹多位家人被杀，心思聪慧。

而且，她能活到老不死来保护她，最厉害的就是，说谎。

“第一，是个女、女孩？”第四，相当诧异。

“呵呵，我不是第一，我不会武功的。”少女般的天真烂漫。

这是出现后，莫愁说的第一句话。

第四，相信了。

龙宇翔，冷冷一笑，

之前，龙宇翔说，“真是找了一个最合适的人来问。”

是句反语，第一，最擅长的是，说谎。

对此，莫愁，自然是明白的，

第四，自然是不明白的，

老不死，明不明白就不知道了。

龙宇翔淡淡一笑，

“天下第一，是女孩；天下第一，是厉害的是说谎。”

此时，

李翔，沉默的李翔，

不再沉默，

沉默的望着龙宇翔，

然后，指着老不死，

再然后，流泪，

再然后，眼神，害怕而怒视，

再然后，看着龙宇翔，点点头，

龙宇翔，不再平静，

他从李翔的眼中读懂了，

“是他！是他！就是他！”

天下第一，说谎，

这个小孩，不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