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张继炼老师表示要对他青年时期的一些日记进行了整理,出于好奇,我表达了想要一份的意愿。得到答复后的我原以为会收到一份电子版,没想到几天后,一份打印整齐的纸质版被送到了我的手上。
当张老师亲自将他的日记选递给我的时候,我感受到了这沓日记选的重量。这种重量来自纸张本身,也来自里面的内容。虽然这份是整理过的电子打印版而非手稿,但是穿越时空的文字本身就带着回顾过去的一种沉淀。
出于尊重,也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我特意找了一个中午,一口气把这本日记选看完了。看别人的日记是一件很有“偷感”的行为,毕竟个人日记这种载体本身就带有私密的属性,哪怕是获得作者允许,读起来也会有种偷拆别人信件的不安。
这本来自四十多年前的日记,记录的时间并不长,四十多篇的不加矫饰的文字,真实地再现了一个刚进入工作岗位年轻人四个多月的时间里的迷茫和成长。这是青年张继炼的心路历程,也是一段正处于转折阶段的人生轨迹。
字里行间有着那个时代的烙印,人性的真善美简单纯粹。
初到卫生院,年轻的张老师看着身边的同事,“他们是我的老师,虚心地向他们求教这是很重要的,自己应该有此心愿。”这不就是“三人行,必有我师”吗?第一次开处方的心跳手抖,不是对生命的尊重和敬畏吗?在两篇日记中,他表示还是“忙一点好”,不是对当前的自己有所不满而提出的要求吗?这些文字在今天读来带有一种质朴的美,没有雕琢过的文字如同稚子般青涩,当我们学会了用华美的词藻点缀语言的时候,就像匠人精心制作了细腻釉面的瓷器,已经做不出那种孩童时期随着天性捏出的带着掌纹的陶碗了。
在“作为生活素材,将这些记录下来也许会有用”的想法影响下,一篇篇日记像一片片碎片,它们拼凑在一起,逐渐组成了1982年的张继炼。他因为没有熟悉药品价格等工作方面的问题而感到苦恼,也因为中秋无法回家,思念亲人而感到惆怅。这样的惆怅唤起了今年中秋同样无法回家的我的共鸣,“多么的有代表性啊”,古往今来的年岁里,月光穿越时间,照耀着离人的乡愁。当然,也有快乐,快乐是大家一起打捞掉进水井中的水桶,也是午饭后必听的《杨家将》,是惦记着看十天一趟的班车,也是渴望着家人、同学和“她”的来信。
秋去冬来,雨水变成雪花,不变的是锡林高勒的风沙。出诊的路程三十公里,要七个小时,放在现在,是不可想象的。这让今天的我感到庆幸,自己没有经历这样漫长的颠簸,也为祖国的发展感到骄傲,我们今天少吃的苦,背后是一代一代的人接续奋斗的成果。
跳出时代的背景,在这本属于青年张继炼的青春之歌里,我听到了更多熟悉的音符。陌生的环境带来的迷茫,痛苦,在现在的年轻个体上同样存在。如果说那时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的匮乏让人不知所措,必须极用力才能够接触自己梦想中的美好,那么现在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则是形式多样让人静不下心来做出选择。跨越四十年,年轻人仍在思考,我们究竟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怎样能够拥有自己想要的生活。这个课题太经典,影响它的因素又何其多,以至于没有所谓的标准答案。
我们能够做的,是在不断读些什么的过程中,发现,原来这样的问题,也一直有人在思考。现在的你我,何尝不是曾经的张继炼?
遗憾的是,张继炼老师仅整理出四个月的日记,四个月实在是太短,像是一帧剪影,故事还没讲完就戛然而止。
我和大家一样,期待着后续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