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火就烧火了,为啥还要冠以“偷”?在农村的一日三餐,这时烧火煮饭是理所应当的。但除了这些以外,或者是在家长不知道情况下烧火做东西吃,那就是“偷”的意思了。其实就是瞒着大人的意思。
在那个吃不饱东西的年代,每人每个月的稻谷都是定量的。而这个定量往往是不够吃或者是将将够,而对于我们这些在长身体的小孩子来说,那肯定不够吃了。所以,想方设法找吃的填饱肚子是第一要紧事。俗话说的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如果家里有杂粮,往往趁家长不在家的时候,偷偷的自己做东西吃。最方便的就是在煮饭的时候,在灶膛里扔几个山芋(北方叫地瓜,红薯),等饭做好以后,就用火钳或着竹竿在灶膛里把那个已经烧的黑不溜秋的山芋拨出来,稍稍放凉后,剥去外层的黑皮,就可以露出里面软糯的烘山芋了!那个味道真的很甘甜,软糯可口。吃完后有时连嘴巴都不擦,满嘴的黑乎乎的,大人一看你就是偷烧火吃了。但这个“烤地瓜”,权且叫它烤地瓜,其实应该叫烧地瓜更为确切。因为没有像现在那样用锡纸包着烤之类,那时是粗狂式,直接往灶膛里扔的。当然,也不是每次这样的烤地瓜都能成功的,时间太短了。外皮是黑乎乎的,可里面还是硬梆梆的,还没熟透呢。还能怎么办呢,将就着吃了。反正生地瓜都吃的,这个半生不熟的味道总比生的好一些,能吃饱就可以。一旦如果烧的时间太长的话,后果就是原本挺大的一个地瓜,剩下真正能吃的部分已经少得可怜了。按照大人的说法,这是浪费粮食。所以必须得控制好时间,一般等饭煮得差不多的时候,把地瓜扔进灶膛中,把地瓜用火钳埋在剩余的柴火中,等你可以吃饭的时候,就可以拿出来吃。这时除了外皮不能和现在外面卖的相比之外,里面可食用部分的味道相差并不大。只不过,当初农村的山芋都是白心的,不像现在外面卖的都是黄心山芋,烘山芋的味道都比较软糯,但虽然是白心山芋,但也很香甜,而且还有一种粉粉的味道。
这样的吃法,大人总感觉太浪费了,要剥去外面厚厚的一层。所以家里一般都是用蒸的,或者是干脆做山芋汤或者是山芋饭。一般都是早饭山芋汤,中午和晚饭是山芋饭。那时由于粮食供应紧张,这山芋饭,真的就是山芋饭,里面山芋多,白米少啊。当时自己不懂事,老妹自幼身体不好,老妈总给她挑白米饭给她吃,而我剩下的只能是山芋了,我还嚷嚷的表示不满。现在每次看到山芋制品,无论是烤的还是煮的,蒸的,我都是拒绝,或许少年时吃的实在是太多了。
如果家里还有面粉,那就更方便了。直接可以做煎面饼吃。把面粉倒入碗中,加入适量的水调成糊糊状。那时加糖不太现实,一般都是加点盐有点咸味即可。然后起个油锅,这个油也不是现在吃的菜籽油豆油啥的,都是用肥膘熬的猪油。这个油按照现在说起来是不健康的,都是饱和脂肪酸。但在那时也是稀罕物,做素菜时放一点那才香呢。放点猪油,用铲刀把油往锅两边匀开,然后把和好的糊糊倒入,用铲刀把糊糊抹平。等糊糊表面基本烘干了,面原来湿湿的颜色也变成了白色,那就可以用铲刀把面饼铲下。大功告成了。如果有条件的话,里面还可以放一点韭菜,那就更香了。
到了冬天,上海农村也是相当寒冷的。一般每家有女孩的家里都会有脚炉,里面往往放一些灶膛里烧剩下的柴火,然后盖上盖子。外面再用棉垫子盖上,上面可以暖脚了,顾名思义,脚炉。由于里面是带有火星的柴火,为了吃而变得更加聪明的孩子早就想到了。在这个带火星柴火里放入少量的黄豆,玉米,简单的爆米花就可以随手而得了。唯一的缺憾就是脚炉成了爆米花的炉膛,总感觉有点怪怪的。而且这个爆米花蹦出来时可没有什么规律,有时会蹦出脚炉,有时就留在了炉灰上了。此时就需要一双筷子,去捡拾蹦出来的爆米花。这仅仅是解馋,要想利用脚炉来爆大量的爆米花,那是不可能的事。但那种静静的等候,以及抢爆米花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
现在孩子真的幸福,在物质条件上远远胜过我们这一代。要吃啥爸爸妈妈都会满足,也不用自己去烧火煮饭之类的,更不用“偷烧火”之类。但是我总感觉,自己的童年虽然当时感觉困苦,很多事都要亲力亲为,可现在回想起来却是那样的丰富多彩。现在的孩子长大以后,还能想起自己的童年是什么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