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想起老宅,是因为下午一个同事说起他每天早上的习惯。
他说,每天早上起来后,就去大门外转一圈,因为他家在村南,跨出大门除了郁郁葱葱的树木就是绿油油的麦田,那感觉,你们这些住楼房的是享受不到的啊!
我家里的老宅也坐落在村南,北屋五间加两间东屋和一间门洞,都是砖瓦砌成。北屋宽敞明亮,舒适温馨,最喜欢的就是在冬日的暖阳里,一家人坐在窗前的沙发上,喝着茶拉着家常,一片岁月静好的安逸和满足。
两间东屋是厨房,在我上初中时,因为要翻盖北屋,也曾做过我和姐姐的卧室。那时忘了是哥哥还是姐姐买了一张化学元素表的彩页,贴在了东屋的墙上,因了每天见面,懒惰的我竟不知不觉的把那些懒惰的气体牢记在心,到现在还能背的滚瓜烂熟。
院里西边是父母开辟出来的菜地,春天种上一畦一畦的油菜,香菜,生菜,茄子辣椒等蔬菜;秋天的时候,就再种上大蒜,菠菜和韭菜。一年四季小菜园里都有新鲜的菜蔬。西墙边有两棵枣树,三棵香椿和几株月季花;南面种了一些葡萄,扁豆,丝瓜,它们爬过装杂物的南屋后又攀上门洞,在影壁墙和大门洞之间搭起了一个绿色的顶棚。
夏天的时候,中午我们一家人就在葡萄架下吃饭乘凉,门外徐徐的清风吹过来,是那种渗人肺脾的清凉。爷爷活着的时候,他向来不睡午觉,中午就在门洞里编柳条筐,我们小时候,就把他撸下来的柳条皮编成花环和裙子,边玩边听爷爷讲孙文闹革命和他年轻的时候斗土匪的故事。
黄昏来临,一天的燥气渐渐消退,从压水井里压出水来开始浇菜园,管子接在井口,看水欢快地在菜畦间流淌,喝够了水的青菜更是鲜翠欲滴。
浇完菜,再弄半桶水撒在院里,压住飞舞的灰尘,然后把小桌支起,母亲从厨房里端出饭菜,一家人吃着饭,讲着一天的见闻,其乐融融。
饭后,沏上一壶清茶,这时,总会有村人来串门,再拿出几只茶碗,一壶茶,几个同村叔伯,说着笑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午夜。这时虫儿在墙边低吟,青蛙在墙外鸣唱,院里的人兴致昂然,意犹未尽,看为时已晚,恋恋不舍地回家睡觉。
只可惜几年前,农村都建了新社区,家里的老房子已不复存在,只留下一些照片里的回忆。可我们心中的家还是那座老房子,还是那绿荫掩映的红砖青瓦,欢声笑语的清凉夏夜。
老宅伴随了我二十多年的成长记忆,已在心里生根发芽,每次回家,脑海里还是老宅的模样,只是到了家里,才又回到已搬到新楼的现实。
老宅,承载了我们太多的记忆,心酸和泪水,欢歌和笑语,都在老宅的回忆里烁烁生辉。此生念念不忘,梦牵魂绕的,永远是那座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