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诏悬浮在坍缩的时空奇点上,林小满的指尖刚触到"山河无恙"四个字,量子流突然裹挟着她砸进永宁三年的诏狱。霉斑攀附的砖墙正在虚化,铁链锁着的囚犯半张脸是枯骨半张脸是机械,惨叫声卡在将断未断的时空调频中。
"你终于来了。"少年音从水牢深处传来,十五岁的萧景琰蜷缩在刑架上,胸口刚被烙上螭虎印。他抬起血肉模糊的脸,眼尾尚未长出那颗朱砂痣,"顾师傅说,要等你来才能开始换心。"
林小满踉跄着扶住渗血的砖墙,腕间虎符突然射出全息投影——正是203实验室的手术录像。画面里自己穿着无菌服,将浸泡在营养液中的机械心脏植入婴儿胸腔,那孩子后背的胎记在无影灯下泛着蓝光。
水牢顶棚突然塌陷,成吨的量子数据倾泻而下。少年萧景琰在洪流中化作光粒重组,再凝实已是九千岁阴鸷的模样。他沾血的指尖穿透林小满虚化的身体,蟒纹曳撒上还带着琼林宴的硝烟味。
"这是记忆回廊。"成年萧景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顾明渊在我们基因里埋的定时炸弹。"他忽然扯开衣襟,机械心脏的电子纹身正显示着倒计时:距离七星归位还剩七个时辰。
林小满的后颈胎记突然灼穿时空,两人跌进间青铜密室。二十八面铜镜组成克莱因瓶结构,镜中无数个他们正在经历不同人生:苗疆巫女与锦衣卫指挥使在蛊池相拥,星际海盗与AI执政官在虫洞两端对射...
"破军噬主,七杀当道。"顾明渊的机械残躯从镜中渗出,量子态的身体时而是白大褂时而是钦天监官服,"你以为自毁程序真能终止璇玑宫?"他突然将手插进自己头颅,扯出团闪着幽蓝光芒的量子云,"这局棋,从你穿越那刻就注定是死循环。"
萧景琰的佛珠突然化作弦理论模型,十一维空间在密室里展开。林小满看见自己的克隆体遍布不同时间线,每个都在启动璇玑宫装置。当第七个克隆体按下按钮时,整间密室开始降维,青铜墙化作二维平面飘落。
"抓住我!"萧景琰的机械臂突然量子化,纳米机器人顺着两人交握的手掌融合。林小满的瞳孔浮现出银河星璇,破军星在识海轰然炸亮——她看见永宁四年的长安城正被装进克莱因瓶,皇宫地基里埋着反物质反应堆。
顾明渊的残影在降维打击中狂笑:"用整个王朝为你的穿越陪葬,这份厚礼可还..."话音戛然而止,林小满突然将虎符插入自己心口,克隆血液与机械润滑剂混合成金色液体,泼在正在坍缩的量子云上。
时空突然静止。
萧景琰的机械心伸出神经突触,缠绕住林小满正在消散的灵体。他们跌进间纯白房间,墙上挂满脑神经图谱,手术台上躺着具缝合怪般的躯体——左半身是古装打扮的贤妃,右半身穿着白大褂的林小满。
"欢迎来到真实世界。"顾明渊的本体从培养舱坐起,衰老的肉身连着数十根营养管,"你们不过是脑机接口制造的幻象..."他突然剧烈咳嗽,皮肤下凸起游动的机械虫,"但幻象也能杀人。"
林小满的量子态身体突然实体化,她夺过手术刀刺入顾明渊颈动脉。黑血喷溅在脑神经图谱上,显露出暗藏的璇玑宫星路图。萧景琰的佛珠在这时完全分解,纳米机器人涌入通风管道,整座实验室开始过载。
"抓紧!"萧景琰拽着她撞破落地窗,下方是沸腾的数据海洋。无数个时空的残片在浪尖沉浮:相府暗卫举着火把搜山,特种部队用激光切割青铜门;诏狱刑具与粒子炮对轰,星象图与二进制代码交织成网。
坠落的刹那,林小满看见量子海洋深处亮着盏熟悉的灯笼——那是西偏院漏雨的厢房,病弱的林三娘正将蝶形玉佩塞进襁褓。她突然明白这才是真正的锚点,所有轮回都始于这个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