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

前段时日,文章发表的前一晚,梦见您坐着,身体硬朗了许多。

这些年的笔墨多关于您,凭借着这些文字,筑实了许多的梦。这些梦,是暗流涌过。从发达的泪腺溯洄,至心脏。这些年,心曾失去一些重量,拿到纸质文稿时重量重新补回。那是一些能量吧,在天地之间,何为我,我为何的能量。我在顺风的车上,一曲“突然好想你,你会在哪里”飘过我的耳朵,与爱情的无关,与你有关。春风又生,油菜花四起,如果花粉粘满我的膝盖,我愿就此跪下,再起来时满身黄金铠甲。花开过后便是菜籽,记得幼年时候,您和您的母亲闲聊,说我是蔡家的种,所以叫菜种(蔡种),之后很少人叫我菜种儿。

油菜种子,在阳光下靠弹射传播,或靠风,靠鸟,散布四周。四周,来年都是油菜花。油菜籽油也是我爱的一种,爱外婆家的菜籽油,因为外婆放油太多,好像不要钱。家里的大人嫌其油腻,她却说,人要大方。想起她的一句经典名言:给人家吃传四方。“传四方”像三声响鼓,幸福村里,比我小很多的小孩,都认识“蔡奶奶”,因为只要去了蔡奶奶家,都有好吃的。我们小时候也形成一个习惯,一回外婆家去找外婆,外婆立即放下手中的活,拿个水果,拿个饼干,拿个牛奶,一双小手根本放不下,还得带回去吃。长大后,我们会自觉进入外婆房间,发现那些过期的牛奶已陪她度过一个又一个梦。我们帮忙扔掉,她说不要扔,去喂鸡。鸡,也是我们的最爱。我最爱她煮的鸡脚,直至今日,我再没有吃到那样好吃的卤鸡脚。苏州平江路有一家“鸡脚旮旯”,绵柔软糯形似,味道偏甜神不像。怕是,再也吃不到能让一桌人光盘的鸡脚了。其实,外婆是不能吃鸡脚的。影响她的健康,但她每次都煮满一锅,一次比一次厨艺精湛。

她精湛的厨艺还体现在金锣火腿肠冷盘上,火腿肠被均匀切好摆在圆桌上,我们小辈等啊盼啊的就是这样一道毫无技术含量的火腿肠摆盘。我们的母亲不让我们吃,说是不健康,没什么吃头,可是外婆执意上这道菜。因为我们爱吃。我们爱的一定是好的。

比如,我们爱的故人。故人如花海,海上花开风起,正值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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