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羽西/文
关系的世界
世界因它的多样性而生机勃勃,在看似错综复杂的关系中,各种生命形式相互制约与促进,形成完美又各自独立的闭环,生生不息。人类是这多样性世界的一环,在这多样性的世界里,我们是神一样的存在,我们自诩为地球的主宰。
我们暂且把我们生存的这个星球上的所有存在,简单地化分为人类和非人类。非人类之间在我们人类创造出来的“物竞天择”的概念里,遵循着天道而共生。在非人类的世界里,它们有着自己与天、地以及我们人类未知的方式沟通着。它们是天地之间的精灵,之所以称之为精灵,它们比我们有着更加敏锐的灵性和洞察力。除了生存的需要,我们很少在非人类的世界里看到“邪恶”以及“残忍”的践踏。我们有着专属我们人类的各种不同评判标准,因这我们站在人类的视角观察着非人类的世界。我们不能与之共情,我们也不了解它们的内在真实的世界。
人类习惯性地带着自己的偏见与傲慢去诠释万物,忽略了非人类存在的复杂性与深度。我们听不到,不代表它们不言语;它们沉默,不代表它们没有思想,也不意味着它们柔弱。风中有它们的低语,大地承载着它们的足迹,而我们却因认知的边界,错过了太多真实的存在。
闷热的天气,召唤着无数的雨滴,瞬间席卷大地;松动的土壤,夹杂着石头,等待着暴雨的一声令下;地下的岩浆从沉睡中醒来,它听到了天使的吟唱。在非人类的世界里,诸如一粒尘埃,一滴晨露,一块石头,一棵树木,它们的存在是那样的自然而“微不足道”,我们怎么能听懂它们彼此沟通的语言。它们以我们人类看不见、听不到、不可测的形式,以一种类似自我牺牲的精神,践行着天道,实现着自然的阴阳平衡。它们不争不抢,却始终参与着宇宙的律动;它们无声无息,却悄然维系着生命的循环。在非人类的世界里,它们以最为庞大的数量与物种的多样性,用它们特有的方式,彼此促进,相互成长,不惧外敌,共同对抗,维持着地球的平衡,生生不息,它们知道,地球是它们共同的家园。万物之间早已编织出深邃的联结,只等我们用心去倾听与感知。
比起非人类的庞杂,我们人类的构成就简单多了。不管什么肤色,什么语言;不管什么信仰,什么国度;不管文明程度如何,我们就一个统一的称谓:人!组成形式就两种:男人和女人。然而这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一个物种两种组合形式,却形成了这世界最复杂的关系。
单就一个人而言,这个人就是一个小世界,看到的越多,内心的欲望越多,头脑里构成的自己的世界就越大。为了撑起自己头脑假定的欲望,为了填补内心欲望的空洞,我们不停地折腾,我们努力地从别人身上掠夺,以证明自我与众不同的存在甚至于超乎常人的存在。少数人形成了团体,多数人形成了国家,不顾他人死活地掠夺。战争、死亡、饥饿、斗争、压榨,没有同情与怜悯之心。我们为我们的行为的正当性创造出了“丛林法则”、“人定胜天”、弱肉强食”、“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适者生存”等看似合理且无可反驳的词汇。我们也创造出“互利共赢”、“同舟共济”、“守望相助”、“和而不同”来平衡。站在个体和团体的角度,又有什么错呢?我们人类常以“魔法打败魔法”的形式实现力量与局势的短暂平衡,我们忘却了我们是“人类”这个整体的一部分,忘却了给予的力量。
我们用外在的一切能满足内心空虚的方式索取着,我们用意识所能创造的一切幻境鼓舞着自己努力向前。我们将千疮百孔的心深藏在华丽的表象之下,在夜深人静时,偷偷将心拿出来轻轻擦拭后又放回那个破洞里。一觉醒来,我们又以一个全新的形象站在阳光下,以最鼓舞人心的姿态告诉世界,自己依旧坚不可摧。
在成为团体一员之前,我们自己先是自己的主人,除了我们自己,没有人能如我们自己一样了解我们。在自己与自己的关系里,什么能刻进我们的基因里?我想,那一定是曾经深切刻入我们灵魂深处,使我们感知到自己存在的一瞬间:从疼痛中找到治愈的解药,在爱与被爱中感受心灵的放飞。
我们并没有很好地处理自己与身体这个看得见的实体之间的关系:当它们正常完整有序的工作时,我们花天酒地地消耗它,以不同形式的“美”装饰它。当这个身体出现问题影响到我们享乐时,我们将它视为疾病,把这个身体全心地交给医生去医治它。我们没有很好地和我们看不见的意识与心灵共处:我们往往追求思维赋予我们的好,摈弃思维赋予我们的不好,强化自己的意志去实现我们自己向往的好,逼迫自己不去接近看似不好的。我们将意识当作了我们的主人,听命于它的一切指挥;我们将我们的身体交给医生,继而放心地在自我创造的世界里放肆着,挥霍无度,在社会里找寻着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如果我们是由不同的零件组成的机器,这个人体机器存在的价值是什么?为谁而服务?如果最高级的服务是为自己,如果有可能,或者说有更大的能力,再剥夺一些别人的资源来服务自己,我们自己又是否为自己服务过。享受的本质是自我的愉悦,我们是否真的做到了悦己?我们不是机器,我们有自己的魂,我们的存在一定不止是那些肤浅地多活几年,享受一些外在的愉悦。一定有一种精神支撑着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我们一定是要为自己心甘情愿地做出些什么,哪怕没有现实的回报,一定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们,我们的灵魂渴望着什么。我们一定像一朵花,一棵树一样,来一趟,绽放完自己,悄无声息地为这个美丽的星球留下了点什么。或许是我们的微笑感染过一些人,或许是我们的意志鼓舞过某些人。我们不是为了绽放而绽放,我们因我们的绽放给看见我们绽放的人以美好。如果我们没有生活在人群中,我们感受过,体验过,在我们的心灵深处一定留下了什么,我们的灵魂得以滋养和成长,如果有来世,来世的我们一定站在了新的起点和高度。
单以人类这一种物种形式,便构成了复杂而庞大的生态闭环形式。我们可以团结起来,让这一生态系统更加美好。我们以从非人类世界得来的“先进科技”,凌驾于人性之上,以灭绝人性的武力形式,屠戮、虐杀,将这美丽的世界变成人间地狱。人类没有了敬畏天地之心,丧失了人性。我们并没有如非人类世界种群那样博大的胸怀,我们连接的紧密性远逊于非人类世界物种之间的相互协作。我们自诩为有感情的高级灵长类动物,在面对人类中的屠戮与虐杀,没有显现出我们的高级,也没有看到我们应有的灵性。
非人类的生命,它们彼此协作,不求回报,默默修复着地球的伤痕。人类用智慧创造了文明,却也因贪婪和短视一次次打破着平衡。真正的伟大,不在于主宰,而在于守护。试着放下傲慢,用我们的悲悯之心,去看见这个世界的和谐与神秘,用我们的和平之音,共同谱写世界的美好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