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那张慈祥的脸

        母亲少白头,记忆中的母亲头发黑白掺半,因此,母亲的脸上挂满慈祥。如今,母亲已年近古稀,头发洁白如雪,更显得慈祥。

        我家住在樱桃沟,房前屋后,都种满樱桃树,离家不远处还有一个樱桃园子。春天,当樱桃树开花时,母亲看着樱桃花,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白中带粉的樱桃花映红了那张慈祥的脸。“今年的花开得多稠,肯定是又该丰收了。”母亲的头发和樱桃花一样洁白,母亲的笑脸和樱桃花一样美丽。有时,母亲会坐在树下,望着樱桃花出神。儿女已经成年,樱桃成熟的季节就是和儿女团聚的日子。

        可春天的天气忽冷忽热,倒春寒不期而至。今年更是变本加厉,下起了冷子(冰雹)。早起时,母亲顾不上洗脸,拿起一大张篷布,站在房顶上,她要把院子里的樱桃树盖住,免受风雨的袭击。母亲找来一根长竹竿,把篷布的一角用绳子系住,用竹竿挑着绳子,把篷布往树顶上送。可是只有篷布的一支角送达对面。母亲收回竹竿,又用同样的方法想把另一个角送达对面。可是树枝有高有低,篷布过不去。母亲又拿着竹竿回到地面,用竹竿顶着篷布往外挪。母亲一会儿又上到房顶上,一会儿又下来,来来回回捯饬了近一个小时,终于把这棵樱桃树盖住了。她又拿起了砖头,压住篷布的边;又用绳子把篷布的角系在树枝上,以免被风吹起。这棵樱桃树在篷布下,暖和安适地躲着,紧绷的枝条渐渐舒展了。

        太阳出来了,篷布被母亲艰难地扯开,樱桃树又一次沐浴在暖阳下,花朵在枝头绽开了笑脸,迎着春风跳起了欢乐的舞蹈,花瓣纷纷扬扬,从枝头落下,落在母亲的头发上,几乎分辨不清哪是花瓣,哪是头发,母亲慈祥的脸上也泛起了笑容,出神地望着那刚刚孕育的小樱桃骨朵,她仿佛看到了颗颗玛瑙一般大红樱桃,仿佛看到了满堂儿孙都回到了家,在樱桃树下嬉闹……

      母亲会编花篮。春忙后,母亲就捡拾一些包扎条,把它剪成5毫米宽的条子,一根一根地编起来。她坐在小凳子上,低着头,洁白的银发在阳光下闪光,篾条在母亲手中舞动,越发慈祥了,有时半天也不动一次。母亲编得很快,一天能编十来个小花篮。编那么多花篮干什么?摘樱桃,卖樱桃。当然,也可以当小孩子的玩具。

        过了谷雨,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樱桃也由碧绿变成了浅黄,呵呵!院子里的那棵樱桃树结满了果子!就像是一挂用樱桃编成的鞭炮!枝条沉甸甸的,已经垂到了地上,母亲又用木棍支起了树枝。

        “五一”假期一到,我们姊妹几个拖家带口都回老家帮母亲摘樱桃。母亲高兴,炸油条,摊饼子,擀面条,忙得不亦乐乎。我们爬到树上摘樱桃,连摘带吃,连说带笑,母亲的大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越发慈祥了。

        今年春天下了冰雹,树上的樱桃很少。单单院子里的那棵结的格外多,篷布总算是没有白费。我拿起一个小花篮,爬到了樱桃树上,开始摘樱桃。樱桃有点小,果子不好摘,半天才摘了一小花篮。摘满后,爬下树来,把樱桃倒进大一点的篮子里,送到镇上去卖。今年樱桃价钱走好,一篮子樱桃大概能卖二百元,母亲很高兴,脸上笑开了花,却又转手把钱给了他的小孙孙。母亲没有工作,哪能要这钱呢?回头我又偷偷地把钱放回了抽屉里。

        临走时,母亲又用纸箱子给我们每个人捎了一些樱桃。我们走了,母亲又坐在村口的石头上,手里面拿了一块儿馒头啃着,皱纹随着颌骨一动一动地,洁白的头发被风儿吹着,在空中摆动。母亲尽想着给我们做好吃的,她自己一天还没顾得上吃饭呢!

        母亲啊!您的世界里只有我们!您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我,而我却无以回报,只有把我的祝福托付给风儿,给您捎回去:祝福您永远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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