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方的一间庭院里传来了 一声 “痛快”的吼声之后,这个北方小城最有名望的画师驾鹤西去了,他的画令人难以忘怀,以前和他有竞争的画师见了他的画都不当画师了,他是唯一的画师也是四省之内公认的第一人。他的身边是他唯一的弟子,此刻并没有多么剧烈的情感。他在考虑如何将师父的技艺继承下来,入了“门”。画师的弟子是二十二岁来这里当学徒的,今年已经四十二岁了。可是他对这个弟子似乎不太满意,每次的画评都是:“还算不上是入门呢”。更令人不解的是,一直是这样的评价,为何坚持去培育一个没有入门的弟子呢?师父不言,徒弟不问,两个人有某种旁人所不解的默契。
临终前几日,师父把一根木棍送给他,把庭院也托付给他,说:“入门之法,皆在此棍中。入门之门,在庭院内外。”
小画师在往日的画室里面坐着,此时师父已经被安葬了,他小心翼翼地拿出来那根棍子,这根棍子和碗口差不多粗细,不是很重,他在手里面来回把玩,没有弄出什么名堂。一次挥动的过程中,不小心掉在了地上,这根木棍从中间一分为二,里面是一幅画,小画师慌忙拿起画,拍打拍打上面的尘土,平铺在书桌上:残柳,拱桥,泄玉般的流水,散落在山脚下的村庄。他想了想师父的话:入门之法,皆在此棍中。看上面的日期,当时正好是他来到这里的第一年,接着看这幅画,画的下面是一座小桥和一条河流,在往上面瞧,是一片一片的小村落,小画师分析这幅画的虚实,远近,明暗关系,高低起伏,这和他平日里面作的画差不多啊?为何说入门之法皆在此棍中?
他在画室的座位上待着,白天观画,思索,晚上睡觉,以咸菜缸里面的老疙瘩头和囤积的大饼为食。从冰雪开始消融一直到农人开始播种,一直如此,周围的邻居都以为他疯了,魔怔了。他的功夫迟迟没有什么进展,但是他感觉画中有东西在召唤他,他觉得自己是对的。不知道何时会有进展,就这么一直看着,看着,作为一名画师却一直没有动笔,七月底了,时光马不停蹄,他连蹄子的形状都瞅不着,师父已经走了半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