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有纠结过这个东西,可能这和懦弱也有关系,曾经我很希望自己摆脱它,得见真实,后来幻想破灭了。而真实确并不是我想要看到的。
大概人在这世间流离,摇摇晃晃的船,时急时缓的浪,靠不了的岸。我时常心像一叶扁舟在汪洋里摇晃,找不到落处,抓不到依靠。
生命好似那船儿,被海水腐蚀,随着时间推移,沉入海底,落满尘沙,幽寂寂的,一点不复当年模样。
如此无为的一生。我想能拯救我的只有幻想。一如它毁灭了我一样。
初见时,她表现的很清高自傲。在寒冬的乡间的水泥路上行走。皮衣皮裙黑色丝袜。戴着墨镜一头烫过的酒红色头发,涂抹了艳红色的嘴唇。还有化妆用的粉底让她的脸看不出这个季节应该有的通红。
高跟鞋噔噔噔的响着。白皙修长的手,红色贴着晶石的美甲。她走到我的门口,我坐在柜台后面抱着暖手宝,漆黑的眼镜让我看不到她的神情。她犹豫了一下,从手提包里拿出一盒女式香烟,走近柜台,递给我。没说话。
我伸手接了过来,尽管我不抽烟。她冷冰冰的声音,一点也没有请教别人的恭谦。问我某某某住在哪里?
一个奇怪的姓氏,复姓欧阳。因为农村村落都是一家或两家发展成的,因为交通相对封闭,联姻也是与附近村落。所以基本可以肯定附近没有这样一个人。
我有些抱歉的告诉她我不知道。她也没说其他话,转身出了门继续沿着路走。从她身后能看到她皮裙包裹着的圆润臀部,高挑的身材,联想到她饱满的胸脯,紧致的小蛮腰。的确是个美人。
不过浓妆艳抹有些城里人的冰冷不近人情。就乡下人的封闭思想而言,这是高管老板才能把玩的美女。
我拿起香烟嗅了一下,某种浓郁的花香味。然后把烟放在柜台上。靠在货架上胡思乱想。
晚些时候,天色暗了下来。我把门口的灯打开,虽然生意冷清,但我还是坚持十点关门,因为无聊。
门外的路灯因为几天没有出太阳而电力不足白炽灯昏暗无力,风在行道树上刮出呜呜的声音。四周无人声。清冷的让人禁不住打哆嗦。
每当此时我会不安的四处踱步,明明能适应时光悠闲,却在夜晚来临的时候感到烦闷。无所事事。
那名女子从路灯昏暗处走来,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音变得缓慢而无力,她的墨镜已经摘了下来,眼睛反射着灯光。眉间堆满了愁绪。
她走到我的店里,目光在柜台上的香烟处停留片刻。语气中莫名有些歉意。我能在你这里住一晚吗。我给钱。
我知道她此时别无去处,天已完全黑了,此时去镇上并不现实。便点头答应了她。她走到货架处拿了泡面和一些零食。把泡面递给我,让我帮她泡。接着寻问我厕所和她的睡觉的房间。
我将她领进房间,告知厕所的位置。便去烧开水去了。她换了睡衣,去厕所洗脸池卸了妆。灯光不如阳光明亮,她的脸看起来只是暗沉了一些。但看不出其他异状。但我想年纪轻轻需要化妆想必是为了遮盖什么。
她盯着已经发出呜呜声响的水壶,等待着开水。手里拿着薯片不时塞进嘴里咀嚼。咔次咔次的声响。我是一个大龄剩男对女人有着灼热的幻想。虽然胆怯使我不敢出格。但灵魂如同脱缰野马。
我是否可以用金钱买到我想要的,虽然我并没有什么钱。如果她不是干那种行当的,我可能倾我所有也无法支付她出卖尊严的费用。
那除了钱我能用什么去交换以达到等价,获取被考虑的权利。我真低贱到骨子里去了。可下一秒我又清醒过来。这世间存在的价值于我们而言只在灵魂层面有意义。而尊严是灵魂呈人形存在的根本。出卖它可以换取一切,但同时也失去了一切。我对别人的尊严的重视正是我自己的尊严。
那只能证明我很nice。而看不出丝毫低贱。
我在心中做出这一番辩论过后,她已经回了房间。而后我便无所事事的摆弄手机。
门外不知何时飘起了大雪。我看着大雪莫名想起了过往。想起了曾经存在但现已随时光流逝的东西。但我在世界上孤苦伶仃的时候,我开始明白一个道理。人都是要死的。因病因意外或者老死。在我还不是这样一个人的时候,我从没想过死亡。觉得它离我遥远。就算参加过无数场丧礼。就算嗅到腐尸味。
但我想到它却有着难以排解的恐惧。我时常因为自己总有一天会死而感到恐惧。但我却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恐惧。我的生活很美满幸福吗?世间有什么我牵挂不舍的吗?如果长生不死我不会承受越来越多的积压的寂寞吗?
但我想到我将不复存在,遁入虚空,丧失意识。就害怕。
也许于生而言死就应该是令人害怕的,就像于健康而言受伤总是让人痛苦的一样。那只是和你的灵魂无关的东西。
我事后想起来,很多细节都历历在目,她蕾丝边的内衣,双峰之间的一颗痣。浓密的丛林。给泛黑的双唇。
她嘴里残留的泡面味,情迷之时意味不明的咿呀之声。她双腿盘在我腰间的触感。她身上黏糊糊的汗液。
我更多感受到的是来自器官的刺激,滑溜溜的摩擦感,引人深入的允吸。和激烈之时的欲进反退。
和我无数次幻想过的感觉相比,事情变得太过普通单调,也许是因为我们的交流只是停留在肉体上,难以触及灵魂,而一切就能简单的描述出来,感觉也就没有那么神秘莫测。
是因为我对那件事的预期太高,或许是忍耐的时间太长让我对某些事情的认识和见解变得再难切合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