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的水饺

隔壁大妈知道我明早要走,早早就叫我过去他家吃饭,下午还专门跑到我家来,提醒我爸晚上不要做饭,去他家吃。大伯说,我一年回家就这几天,跑来跑去,都没好好在老家吃一顿饭。

晚上过去,大妈赶紧开了电磁炉烧水,我知道肯定又是满满一碗饺子,饺子熟了捞出锅的时候,我赶紧凑上去,“大妈,少舀点,这么多我吃不完”,“咋就吃不完了,饺子又没多少,你侄儿比这多的都能吃完”,让了几次之后,显然并没多少作用,依然捧着一大碗饺子坐下,农村的碗很大,这在杭州都足够我两顿吃的,但我知道,即使吃撑到爆,也要把饺子全部塞进肚子,没有什么喜不喜欢,爱不爱吃,因为在亲情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微弱。

大妈和大伯是我家邻居,小时候的亲就不必多说,上了大学,寒暑假都早早打听我啥时候回来,那时候假期虽然长,基本都在县城,每次回老家他们都是让我爸多在老家多呆一呆,吃住都在他家。后来工作了,回家次数更少更短,每次都是赶紧围上来嘘寒问暖,看看是不是有吃胖,再问问在外面情况,现在又操心我终身大事。对他们来讲,我能成家,有个知心人相互照顾,他们就足以安心。

大妈大伯都是在农村老家生活了一辈子,一辈子与蓝天黄土为伴,没见过多少外面的世界,没品尝过那么多的山珍美味,却有着几千年来中国人最淳朴最诚真的亲情。大妈身体还好,大伯前几年得了癌症,后来做了手术,也算挺了过来。

只身在外多年,经常觉得生存都是举步维艰,正因这样,才懂得每一份爱的珍贵。可我的事情却让他们一直在操心,小时候操心上学,上了学又担心工作,工作了又操心婚姻,岁月让他们满头白发,走路蹒跚,可操心之路却似乎还没停止。

这么想来,也许我比想象中的,更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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