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大学的深秋时节,我还是个从县城进省城的黄毛丫头。爸爸給我买了一身深绿色毛呢西服套装,质地好价格很贵,但很土气。里面套一件嫩黄套头毛衣,脚上是一双淡紫坡跟休闲羊皮皮鞋。衣服质地都好,毛是毛,皮是皮的,但色彩乱撞,搭在一起不伦不类,整个一个乡村土妞。
军训的教官却不知怎的,兴许是看出了我身上的韧劲和倔强,一直让我带領女生训练,也可能因此埋下了种子。在我的身体里有个叫不服输的根苗,任风吹雨打,花落花开,隐忍不发,日积月累,終于在日后破土而出,长成坚韧的参天大树。因着教官的喜欢,连带着军训胜利結束的大合照也是我捧着奖状在教官的旁边笑得一脸忧伤:教官好帅,后会无期⋯
学校的正对面是气派的省政府驻地,四周各种俄式建筑充满异域风情,高大的法国梧桐随处可见,紅枫和白桦如卫士戍立街旁,色彩扑面而来,愉悦了大部分时间都单纯空白的心灵。尤其是市花丁香开放的时节,满街满巷都是清清浅浅的紫、浓浓郁郁的紫、沁人心扉的藕荷色,远远近近地冲入眼帘,清香了鼻间,炫惑了眉间,点缀了鬓间。那时浅时深可富贵可清純的色彩,就那样驻入了我的心间,永远。
学校的文学社里有几个我们班的同学,闲时常和一位自视甚高的同学H谈詩作文。那时很流行汪国真的朦胧诗、席慕蓉的抒情散文等,常常仿汪体、席体写些类似文章互相交流,两人还相约参加了当时《女友》杂志社举办的诗文大赛,他的作品获得了三等奖,我的只得了紀念奖。
H同学一口徽味口音,行事为人欠圆滑,自视甚高,平时对同学颇不以为然。只有跟我和另一位L姓女生聊文学较投机,渐渐常常同入同出。在我看来,走在充满诗意的丁香小径上谈谈诗说说散文,满满的幽香扑鼻,自有一种浪漫,会让人凭添許多感慨吧!也会让人有了不該有的情愫。
当我和师兄谈恋爱的消息泄露之后,H同學先是在宿舍嚎啕了一夜,然后趁夜把曾经写給我的诗文一股脑在我座位上烧成灰,留下第二天早上一脸震惊的我在同学和老师的注视下凌乱。
好吧!不能说我负了谁,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沒分清友情和爱情的界限,在浪漫的氛围里谈的並不一定是爱情。而爱情也未必有那么多浪漫可言,很多时候也可能痛不可言,却快乐地忍受着。
希望今日你已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