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的一声,听到这个消息的李梦安,脑瓜子像突然被钝击了一下。听到这个消息的李梦安,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回应这个消息,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控制自己的情绪与表情。还好,王黄虞此刻是看着前方的河流,没有看他。不然她就能够看到李梦安,此刻眼神中带着很深的落寞与些许的无措。
“嗯,嗯,恭喜你呀,婚礼这些都定了吗?对方是谁呀,我认识嘛?”李梦安觉得这应该是比较范式的回答,恭喜对方,询问时间和新郎。一贯将计划做在前面的李梦安,似乎完全没有考虑到,有这么一天,或者说他从来没考虑到这一天真的会到来。他潜意识里似乎一直都在躲避这个事情。当这个事情真的发生的那一刻,他也真实地无措起来。
“嗯,已经定了,但是你知道的,作为体系内的成员,我们禁止大操大办,也就只能摆个四桌左右。邀请最亲近的亲戚和个别朋友。如果你要来的话,到时候给你留个位置,给你发请柬。对方你也不认识,是蓉城本地人,是从蜀都大学的本硕,我的领导介绍的,人还不错。一来二去,就准备结婚了。”王黄虞没有从李梦安的嘴里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见李梦安询问,她也就和他说了相关的信息。
然后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李梦安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一直以来都只说正确、有用的话,哪怕与自己的本心不怎么相符,他也这么做着。正是如此,才让他在29岁马上30的年龄,在没有太多家里人帮助的情况下,成为一家律所的原始合伙人。可此刻,他脑海里有很多祝福的话语,有很多恭贺的话,可他就是说不出口。甚至说,面对王黄虞所问的,要不要去,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反观王黄虞呢,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告诉李梦安这个消息。
这些年,能从表姐那里,听到一些李梦安的信息,他得偿所愿去了华夏政法大学,去了德国的慕尼黑大学交换,回国后提前毕业,拒绝了国内一些导师读博的邀请,进了律所。
然后,在执业后两年就开了自己的律所。这次开庭前,看到对面律所是木向禾律师事务所的周政律师的时候,王黄虞心中还有一丝好险与失落。
可没承想,就这么在庭审的门口,就看到了他。也正是这时,王黄虞带上了口罩,这一戴,让旁边的同事也跟着戴,还连连夸赞还得是王科长考虑得周全。
而在开庭过程中,王黄虞也会时不时地观察着这个坐在旁听席的帅气却沉稳的李梦安。中间偶然有那么一丝的对视,也会被双方快速地错开,有那么一瞬间,王黄虞以为李梦安认出了自己。在那一刻,她的内心有一点窃喜,又有一点惊慌。
可是,庭审结束后,她发现李梦安并没有留下来和她搭话,她疑惑是没认出来,还是认出来,没有上来打招呼。带着些许疑惑,又有些许不甘心,她主动上前打了个招呼,来求证自己的猜测。
从李梦安的晃神,她判断出来了李梦安是没认出来,从李梦安香烟烧手,她判断出李梦安的内心并不像他口头上那么淡定。所以,她内心带着些许欣喜的情绪,转身离开,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她知道,如果他想要,他能找到的。
可是,她没想到,李梦安他们的律所输了案子,却在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而这个逼着她不得不想办法来解决问题。她不是没想过,蓝V官方发布案件事实,可是她也知道网络不需要真相,网络需要情绪与对立。
所以,她想找到事情的始作俑者:李梦安,希望他们可以出面解决这个问题。
她做好了会被李梦安拒绝的打算,来向李梦安打电话,可不曾想李梦安第一通电话没有直接拒绝。第二个电话,就直接约定了时间。
王黄虞心里十分欣喜,欣喜过后却又有着一丝自责与疑惑。
欣喜的是,李梦安没有直接拒绝她的请求,说明事情还有得谈,在李梦安那里,她也依然是一个特殊的人。自责的是,她想起自己马上就要结婚了,怎么能够因为一个过去的人,而引起心理情绪的快乐。疑惑的是,自己到底是打算解决掉他们交通分局所面对的问题,还是想借着解决公事的这个由头,去与李梦安产生联系呢?
可是,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高估了李梦安的能力。这件事情,他们律所只是一个起点,真正引起这个轩然大波的是网络上所有的网民与这些年来他们执法形象本身。所以,行政案件这个公事,她根本解决不了。
所以她才会愤然离开,因为她解决不了,李梦安也不会牺牲掉自己所里面的律师或者自己的职业生涯来解决这个问题。更因为,在整个过程中,李梦安的漠然与淡漠。
她发现,李梦安已经不会空谈正义了,而是会用自己的概念去定义正义,他整个人也不再和当初与他在一起的时候那样明媚、阳光。她也许生气的是,李梦安让那个少年,永久地逝去了。
所以,她转身离开,既然公事解决不了,事情到此也就结束了,她就应该回去了。可是,出来后,看着周围桂花树上那些红绸带,上面写着很多的情话。她鬼使神差地就想再等等,等等看李梦安会不会追上来。
可是,没有!等了5分钟后,李梦安没有出来。10分钟后,还是没有,可是如果就这么走了,前面就白等了。所以她去车里等,只是不曾想,李梦安隔了1个多小时才出来。所以,她才任性地闪了李梦安,然后才有了后续的对话。
此刻,她告诉李梦安她要结婚了。带着一丝期待又有一丝交代。李梦安说话的语气如一样,说着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的祝贺,询问着时间与她的未婚夫。她也将未婚夫以及婚礼的大体安排告诉了李梦安。其实王黄虞也说不清楚,她到底想不想李梦安来。所以,她说的是,如果想,可以邀请他。可,如果李梦安来了,她又该如何呢?
此刻,整个世界好像都安静了下来,远处虫鸣不再喧嚣,近处的小狗绕了一圈后,也不再发出声音了。而李梦安与王黄虞两人,也就在这安静的氛围里,任由情绪在胸口奔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