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好这个题目,真的不知道如何下笔了。为了爱一个人,而且还是不同的国籍,这个为爱献身的女孩,苦等了60年。被等待的人就是国学大师季羡林。等他的人,是他在国留学时的女友伊姆加德。伊姆加德,整整等了季羡林60年,终生未嫁。
一生痴情等待,让世人感动和传颂。伊姆加德,当时23岁,是季羡林留学德国时,校友田德望的房东迈耶家的大女儿。
他们的相识,是在迈家晚餐的餐桌上,当季羡林第一次看到了伊姆加德,她是那样的俏皮,那样的漂亮。从那以后,季羡林每隔两个星期去一次迈家。给他开门的总是伊姆加德。在认识两年多的时间里,他们除了彼此有了好感,并没有太多的交流。
在季羡林开始写博士论文时,他遇到了难题,而论文需要打印稿,那时的季羡林生活很拮据,他买不起打字机,更不会打字。
就在季羡林一筹莫展时,伊姆加德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那是一个傍晚,也是伊姆加德小姐第一次造访他,伊姆加德告诉季羡林,她父亲工厂刚好淘汰了一部打印机,而自己刚好想学打字。这也许是一个借口,她想借此机会,与季羡林有更多的接触。
这对当时的季羡林来说,就是雪中送炭,不过季羡林也犹豫不决,他首先问她,需要多少报酬,因为他确实是一个穷学生。伊姆加德也看出他的心思,用生硬的汉语说:“我要的报酬,是要你陪我走遍哥廷根的每个角落。”
季羡林心领神会,这不是报酬,才子佳人外出散步,谁都能猜出其中的奥秘。
在伊姆加德给他打印论文的日子里,每打完一章,季羡林就要陪她外出散步,甜蜜的散步,无话不谈。更多的还是谈他们的理想、未来。
伊姆加德曾多次试探季羡林,毕业后能否留在德国,每当话题谈到这儿,季羡林总会把话题叉开,搪塞过去。在相处的日子里,他们前往市政厅广场,在抱鹅女铜像下看鸽子纷飞,在雨后初晴的黄昏,他们在布满落叶的小径上散步,有时他们还会去电影院看一场浪漫的午夜电影。
在接下来的4年时间,季羡林在伊姆加德的帮助下,完成了数百万字的论文,他们的脚步也走遍了哥廷根的大街小巷。
异国之恋,使季羡林难以割舍,但报效祖国他念念不忘。季羡林做出了最后的选择——辜负伊姆加德,学成之后回到中国。
季羡林的回国日期已经定下来了,但是他却不知道如何跟伊姆加德开口。他们面对面地坐着,还是季羡林先开了口:“我要离开了,我的祖国需要我。”他终于说出了这句话。伊姆加德泪流满面,她说:“留在这里好吗?我也需要你!”那眼神几乎是在央求季羡林。季羡林仰起脸,不让泪水流出来,他痛苦地摇了摇头说:“这里只是我的第二个故乡,我要回到祖国。”
时间定格在1945年10月2日。这一天,季羡林终身都不会忘记。
1980年11月,季羡林率领中国社会科学代表团赴德国访问。35年故地重游,季羡林觉得自己突然回到了年轻岁月。在德国停留的最后一天,季羡林在助手陪同下,来到了伊姆加德家的门口。他抬手敲门的瞬间,心里“怦怦”跳了起来。门开了,他问:“请问伊姆加德在吗?”对方客气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伊姆加德这个人。”这一句回答,让季羡林热泪盈眶,他轻声地道了歉,在助手的搀扶下走下台阶。看来,这辈子要再相见已无可能,季羡林当时在想。
2000年,香港电视台一位女导演在拍摄季羡林的传记片时,专程前往哥廷根打听伊姆加德的下落。幸运的是,当时伊姆加德尚在人间。依然是在季羡林1980年重访的那间房子。
1980年季羡林重返哥廷根的时候,伊姆加德其实就住在原来房间的楼上,可惜楼下的新住户不认识她。就这样阴错阳差,季羡林与伊姆加德擦身而过。
香港电视台女导演,在伊姆加德的家中看到的是:一台老式打字机,还有一些摆设陈旧家什。伊姆加德说:一切都没有改变,我一直在等他回来。虽然再也没有得到季羡林的消息,但她依然执意等待,并终身未婚。
这个固执而痴情的女人,伴着一台老式打字机,一等就是60年,如果把中国古典爱情传说故事《王三姐坐寒窑》,一等就是18年,跟这个真实的爱情故事相比,那实在是太逊色了。为了季羡林,她支付了一生的光阴和爱情。
在季羡林90岁生日那天,他收到了伊姆加德从哥廷根寄来的一张照片。照片上满头银发,端庄恬静地微笑着的老人,给季羡林一直牵挂也愧疚的心,带来了温暖的慰藉。
写到这里,可能有人要问:爱的意义究竟是什么?这样的爱值得吗?我想,谁也无法解释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