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化

郑重声明:本文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本文参与《馨主题》第十三期“信任”主题写作。

“总觉得还有时间,可真等到了那一天,才觉得时间像蜗牛一样。”
1.

见到妹妹千雅时,我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像常人想象中那样久别重逢后的喜悦,甚至就连一点嘴角上扬的痕迹都难以察觉。从她手里接过沉甸甸的行李,我抬头看了一眼屏幕上列车表提示的时间,转过头来对她说:

“走吧。”

千雅点点头,很自觉地跟在我身后。

千雅是母亲要求过来的。

母亲前天晚上来电话,在电话里提到千雅工作的事情:千雅今年23岁,大学刚毕业,工作的事情还没有着落。母亲知道我在武汉混得不错,想让我帮帮忙,看能不能替千雅找份好点的工作。

我犹豫了一会儿,最终答应了母亲。

我之所以答应母亲,完全是因为不想让她老人家白白操心,至于千雅,我从来没有把她当作自己的亲妹妹看待。

2.

我姓徐,千雅姓顾,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俩没有血缘关系。

我的亲生父亲在我六岁那年因白血病去世,父亲的去世毫无疑问对我们全家造成了莫大的打击,生活与工作的重担一瞬间全都落在了母亲这个柔弱的女人身上。尽管母亲拼尽全力维系这个早已满目疮痍的家庭,可在生活与工作的双重打击下,母亲的努力显得那么心余力绌而倍感可笑。

考虑到母亲还年轻,容貌尚可,村里有不少人都劝母亲二婚,当然也有人直接带着礼品登门向母亲表明心意。母亲不善言辞,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将礼品全都推还给人家。就这样拉拉扯扯过了六年,直到我上初一,放学回家后偶然听到邻居们的议论:

“***都快四十了,一直不肯再嫁,不会真把自己当贞女了吧。”

说这话的人,是村里最“毒舌”的王繇,典型的一个街溜子,整日张着一张嘴巴到处搬弄是非。虽然村里人对他的话大多嗤之以鼻,可奈何当时的我正值青春年少,一股无名之火从心底油然而生,站在他身后,瞄准他的屁股,我抬腿就是一脚。

“哎哟,”显然这一脚威力不浅,王繇摔了个狗吃屎,躺在地上叫苦不迭,等到他回过头来看到是我,脸上的痛苦瞬间荡然无存,立马变了幅嘴脸,恶狠狠地盯着我说:“呸,没爹养的东西。”

“你说谁没爹!”

俗话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我从人群中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抡起肩上的书包就朝他眉心砸去,只听见“啊”的一声,那眉心瞬间迸出血来,腥红的血顺着鼻翼淌到下巴,王繇的整张脸瞬间鲜血淋漓。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下了大祸,尽管内心早已被吓破了胆,离开前我还是撂下一句狠话:

“如果以后再让我听到这句话,我保证会让你比今天更惨!”

说完,我拎起带着血迹的书包离开了面面相觑的人群。

尽管回家后我用湿毛巾勉强擦干净了包上的血迹,母亲还是从其他邻居那里得知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深夜,母亲拽着我的衣服将我拉到院子里。

“说,你为什么打人家!”常年不动怒的母亲第一次打了我的手,尽管力度并不大,我还是带着哭腔,用近乎歇斯底里的咆哮声回应道:

“他骂我!他骂我是没爹养的东西!”

“啪!”又是一巴掌,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这一掌的力度明显比之前大得多——母亲的手掌被打红了,在皎白的月光下颤抖着。

我从没想过母亲会发这么大的火,在满目的错愕中,母亲的眼角泛出几滴泪花,来不及回应,母亲一把抱住我,那几滴泪花瞬间化作泪流洇湿了我胸口的短袖,我顿感一阵凉意,一把推开母亲,我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我把头埋在了枕头下面,泣不成声。

3.

从那以后,村里很少有人再向母亲提起二婚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母亲有一个性烈如火的我,试问谁又敢接受一个动不动就暴跳如雷的继子呢?

正当我以为母亲二婚无望时,母亲却再婚了,娶她的男人叫顾刚,是母亲的高中同学。

母亲一直没有向我提起顾刚的事情,我最初不知,尽管之后在村里我陆陆续续听到一些有关她们的传闻,一想到自己立下的恶名,也只当是无稽之谈。

顾刚也有自己的孩子,那就是千雅。顾刚第一次牵着千雅来到我家时,我正初中毕业。

“叫哥哥。”

顾刚摸着千雅的头,将千雅不断往我身边靠,千雅有些胆怯,将身子躲在顾刚身后,但还是出于礼貌探出头叫了我一声“哥哥”。

抬起头,我冷冷看着眼前这对父女,又扭头看了一眼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母亲,母亲的手胡乱纠缠在空中,在与我的眼神接触的那一刻,母亲脸上写满了无奈——母亲知道,我不会接受眼前这个男人。

我没有说话,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没有出去。

那年暑假,二人如约成婚。婚礼前一晚,母亲找到我:

“儿子,妈妈明天就要结婚了。”

“嗯。”

“妈妈以后不能全身心照顾你了,你恨妈妈吗?”

见我摇摇头,母亲很欣慰的笑了。

我不恨母亲,因为母亲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但仅此而已。

4.

成婚后的日子里,家里的生活确实有了好转,尽管日子还得紧巴巴的过,至少母亲的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容。

母亲高兴就好,我劝自己。

我的高中是住宿式的,基本上一个月回家一次,回家次数少了,自然和顾刚见面也少,这点正合我心。

结婚前我叫他顾刚,结婚后我依然叫他顾刚,母亲知道让我喊他“爸”多少有些不现实,退而求其次,至少应该喊“叔叔”表达最基本的尊重。

一个月也见不了几次面,我搪塞道。

不光是母亲,几乎全村的所有人都知道我对顾刚的敌意,谈到母亲和顾刚的时候,他们不免叹息道:

“***确实是个好妻子,就是徐子楷,啧啧啧……”

后面的话,不听也罢。

他们不了解的是,我对顾刚的敌意并不是无故泄愤。

尽管母亲很漂亮,可这也依然改变不了像母亲这样带着儿子的二婚女人在婚恋市场中的地位,因此顾刚的到来让我捉摸不透:论长相,他虽不算英俊却也周正;论能力,他有一份正经且稳定的工作;论性格,他和邻居们的相处倒也和睦……顾刚太正常了,正常得不可思议,各方面都无可挑剔,可他愈是正常,我愈是害怕。

我提防他,敌视他,因为我坚信,他的到来一定是别有所图。

5.

高考那年我考得不错,考进了武汉一所重点大学。

大学期间我没回家,每个月母亲给我寄来一千六的生活费,加上大学期间勤工俭学的费用,大学毕业后我就攒下了一笔不小的存款,靠着这笔钱,我在武汉逐渐有了自己的事业。

事业正处于上升阶段,忙碌的各项工作都需要我亲力亲为,我自然没有时间回家,母亲知道后也不强迫,只是叫我好好照顾自己。

出门在外,爱子心无尽,只是我惭愧无法及辰归家。

6.

离开火车站后,我领着千雅回到了自己的住所,房子是两室两厅的,刚好够我和千雅两个人住。

因为千雅所乘的列车是傍晚6点15分到站,火车站距离住所又很远,我根本没有空余的时间去菜场买菜,只能用冰箱里的食材草草做了一顿晚餐。

饭桌上,千雅突然放下筷子,犹豫良久后突然问我:

“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回去一趟?”

“回去干什么?妈说了要我给你找份工作,你以为现在的工作很好找吗?”

说完,我不耐烦地给她碗里夹了块肉。

千雅失落地将头埋了下去,乌黑亮丽的头发遮住了她抽泣的脸庞。

我承认我的做法有点过分,其实,我对千雅本身并没有什么敌意,相反,当初与千雅第一次见面时我就被她的可爱所吸引,我拼命想像亲哥哥一样对她好,但当我真正下定决心时,我动摇了——千雅的父亲是顾刚,她叫顾千雅,而我叫徐子楷。

爱屋及乌,恶其余胥,我这样骗自己。

7.

其实,要替千雅找份好工作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

千雅大学学的服装设计,而苏苡萱正好有一家属于自己的服装工作室,我知道苏苡萱正缺像千雅这样的设计师,让千雅在苏苡萱手下工作,既解决了千雅工作问题,又帮苏苡萱找到了合适的对象,堪称两全其美。

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苏苡萱是我前女友。

关于我和苏苡萱,我俩的分手很和平,没有过多的牵强理由,单纯在朝夕相处中不能接纳彼此三观。苏苡萱有个服装设计的梦,她想拥有一家自己的工作室,她渴望富有激情的生活,而我想要稳定的生活。在那个雨夜,我俩一起吃完最后一顿晚餐,彼此答应不再牵扯,最后,我目送她消失在滂沱大雨中。

我本以为我俩不会再见面,但冥冥之中上天早已为我俩做好了决定。

我给苏苡萱打去电话,“嘟嘟”一分钟后我几乎放弃。

“你输了。”电话通了,对面还是那个声音,懒洋洋中透露着得意。

“输给你不丢人。”我尽量迎合她好面子的心理。

“说吧,是不是想复合了?”声音懒散,态度随意。

“苡萱,”我的语气冷静下来,“我想让我妹妹去你的工作室工作,她能力不错,就是没什么经验。”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再听时已是一股同样沉着的声音:“可以,她什么时候来?”

千雅向我做了个“明天”的口形。

“就明天,我送她到你那里。”

“喂,你妹妹有了工作,你应该高兴才是,笑一个嘛。”苡萱声音又恢复为原先那幅懒洋洋的模样,尽管如此,隔着电话,我都能想象到她此刻笑得合不拢嘴的模样。

我匆匆挂断电话,听见千雅哼着歌走进卧室,我的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8.

千雅表现不错,电话里苡萱给出了高度评价,夸赞千雅不仅有独到的审美眼光,提供的样品也是巧夺天工。

不知不觉间,似乎那一夜的誓言也随那场夜雨一并淡化——我和苡萱再次走在一起,在江滩的乱石滩上。

“我帮你这么大的忙,你就没有什么表示表示吗?”走在石子上,苏苡萱每一步都显得小心谨慎,直到一块异常光滑的石子的出现,她磕磕绊绊还是失足,左手情急之下挽住我的右臂。

“你想怎样表示?”

“嘻嘻,”她发出几声神秘兮兮的坏笑,“要不,咱俩再试试?”

“你说啥?”

“我说,”她踮起脚尖贴近我的耳朵,一股热流瞬间在我耳边扩散:

“咱俩复合吧!”

说完,她没有回头,自顾自奔向江边。

微风中,她凌乱的头发遮住了江中驶行的游轮,云边的晚霞,再次渲染了我初见她时的模样。

9.

耐不住千雅糖衣炮弹的轰炸,今年的大年二十九,我登上了回家的火车。临行前,我让千雅保密——苡萱与我一同回家,我们也该见见家长了。

列车弯弯绕绕行了一天,越向北走,雪积越发明显,在那个“积雪压细枝”的小站,我们下了车。

“到家后就当自己家,别紧张,咱爸妈都很随意的。”走在路上,千雅安慰双手一直揣在兜里的苡萱,从她眨个不停的右眼可以看出,自信如她,也有紧张的时候。

“徐子楷?”在村门口溜跶的王繇远远瞅见我,神色慌张,几步冲到我面前,“你爹死了。”

十八年了,当初那道伤口早不见了,可王繇还没忘记当年咱俩的争端,我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家门外,白布林立,容厅内,一口棺材独立其中,乡邻位列两边,母亲守在棺材旁,失声啜泣。

“妈,爸呢?”千雅懵了,环顾四周,惟独不见顾刚的身影。

“千雅……我的好女儿……”泪眼中,母亲看到千雅,哆嗦着握住千雅的手。

“爸!”

“扑通”一声,千雅跪倒在灵堂前。

朝朝梦忆慈容面,夜夜泪滴儿女心,挽联如是说。

“妈,我回来了……”

时隔十八年,那张熟悉的面孔,再次回到那个他已陌生的地方。

10.

“你是小楷?”母亲老了,十八年没见,那个性烈如火的儿子已经在她记忆中彻底死去了。

“是我,我是小楷。”声音不大,却依旧坚定。

“好……回来就好……他总算可以放下了。”母亲站起身子,走到电话旁,从电话下翻出一封信。

“这封信,是你顾叔叔留给你的。”

我拆开信:

亲爱的小楷: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叔叔我可能已经不在了。

          叔叔知道你不喜欢叔叔,可叔叔是真的喜欢你,叔叔相信你不是他们口中的坏男孩,恰恰相反,你是一个敢于表达自我的真男人,只是你的方式太偏激了而已,答应叔叔以后不要再这么冲动了,好吗?

          听你母亲说你在武汉那边生活得不错,叔叔真替你高兴,但叔叔想求你一件事,千雅是无辜的,答应叔叔别把对叔叔的恨转移给千雅好吗?如果可以,叔叔希望你能把千雅当妹妹一样,好好对她,以后叔叔不在的日子里,千雅就拜托你了。

          如果说叔叔还有什么未完成的愿望的话,那就是参加你和千雅的婚礼,虽然叔叔不是你的父亲,可叔叔真的很想看到你和千雅幸福的样子啊!

          好了,叔叔坚信有一天你会回来的,好好照顾你的母亲,叔叔会在天上祝福你们的。

                                                                                  顾刚

信的最后有时间——2023年1月20日,大年二十九。

“爸!”

那个压抑了十八年的字,在十八年后大雪纷飞的大喜日子里,随着没有鞭炮与硝烟的迎春,一并融化。

11.

半年后,我与苡萱在双方亲朋好友见证下,迈向婚姻的殿堂……

两年后,千雅在苡萱介绍下,认识了苡萱表弟轶栩,两人一见钟情,没多久也喜结连理……

在千雅婚礼上,我望向苡萱,与往常不同,我略带调侃地回忆到:

“对了,当初我低三下四为千雅求工作时,你怎么就答应了,我记得当时咱俩好像说好不再有牵扯了吧?”

苡萱白了我一眼,眼晴略微上钩回忆到:

“噢,你说那一次啊,你那能叫低三下四?说话像训手下的,我本来还以为你要主动复合呢,谁想到你那么直男,不过呢,”苡萱话锋一转,微微一笑,“你这个人憨憨的,不像会骗人的样子,我又正好缺个复合的理由,就相信你喽。”

  “对了,当时在江滩你犹豫了半天,怎么最后还是答应了?”苡萱用左手托住下巴,右手肘轻轻撞了我一下。

“我信你。”

“信我啥?”

“信你爱我,愿意陪我一生,”我扭头望向台上正紧紧贴在一起的那对新婚夫妇,“也信你爱千雅,让她遇见轶栩。”

“更信我们都能幸福。”

相视一笑,我俩望向窗外,又是一片火红的晚霞,在欢乐声中,融化了整片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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