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和平时一样,爷爷坐在桌前,一如既往地沉默着。手里摆弄着一个玉镯,青白色中夹杂着一块碧绿。把玩完手镯把它收在一个布袋子里。
爷爷躺在床上,费力地喘息着。我知道他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心里很痛,不想让他离开,却无能为力。他递给我一个布袋,里面有叮当作响的铜钱相撞的声音,还有,一个镯子的轮廓。我明白了,那个镯子爷爷不声不响地给了我。眼泪掉了下来。
爷爷又给了弟弟一个布袋,那个布袋被当场打开,掉出来一个和镯子同样质地的印章。很明显弟弟并没有理解爷爷的良苦用心,很随意地丢掷在一边。做完这些,爷爷疲倦地让我们离开。
妈妈和三姨站在一边,等事情结束后带着我们去了一条长街。街上空荡荡的,心里有了莫名的不详。此时不应该守在爷爷身边吗?为何这个时候妈妈还要带着我们出来?万一爷爷离世,身边没有人,该怎么办?还是说,大人们有其他的安排,不能让我们知道?正想着,突然传来声音,说爷爷被毒蛇咬了。我着急的往家里狂奔,明明很怕很怕蛇,还是要亲眼看一眼,确认下爷爷怎么样了。其实已经知道结果,心里难过地不知道该如何去发泄。只能更用力地奔跑奔跑,跑到腿脚酸软,呼吸沉重,大脑一片空白。只想这样一直跑下去。
爷爷离世前,我并没有在身边,这一直是我的遗憾。现实中他也没有给任何人留下什么东西,每当我想起他的时候,都无数次懊悔,爷爷还康健的时候,为什么不让爷爷给我写些字留下人。或者我可以自私点儿,把爷爷日常用的毛笔和砚台要过来收藏,可以让我睹物思人。什么都没有。后来经常会梦到爷爷还在,笑眯眯的坐在那儿,我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纸笔,凑到爷爷跟前儿:“爷爷,赶紧的,给我写几个字。一定得写,必须写。”这件事已经成了我的执念,直到有一天,我拿起了毛笔,学着爷爷的样子,每天在纸上写着画着,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好奇地跟着他写着毛笔字。
突然有一天,收拾中学的纪念册时,发现了爷爷写在第一页的祝福语。顿时开心了,也算无心插柳吧!当年小小的我,执意将纪念册第一页留给爷爷,让他一定要写些什么的时候,爷爷嘴里谦虚着“我不会写这个啊”,还是很认真的给我写了几笔。这让我今天有机会保留着可能是他唯一留存时间的墨迹。
好想爷爷!突然想到可以把爷爷的名字做一枚闲章,每次想他的时候,都能在我的字后面印上他的名字。这样,他可以永远都在,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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