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梦到F先生了。
这是阔别已久的第无数次梦到。然而与以往不同的是,这场梦并没有曾经的大喜大悲,也没有大梦初醒时的念念有词关于他的名字,有的只是醒来时窗外明亮的月光,和宁远桥对面灯火阑珊的夜市。
时光终究还是偷走了那个从前深爱过的人,那高大削瘦的身影,那颗曾经让我不顾一切仰视过的头颅,某段时光不爱而得,后来爱而不得。
F先生刚过了23岁生日,不免会去回忆陪他过的第一个生日20岁,那时候只是作为朋友的身份出现在他的城市,同样的深冬,如今却在不同的城市里拥有着阳光灿烂的天空,三年前的那个少年啊,站在人群里向我挥手的样子,真像是在告别啊。
陪着F先生过的第二个生日21岁,是大学毕业实习那年,我们租住在一个酒店式的公寓里,买了两个素菜,一个荤菜便过了他的21岁生日。两个穷得叮当响的年轻人还在那一年冬天某个不见晨曦的早晨里,站在站台两手相握等待40路公交车,160身高的我望着183身高的他,深情对他说,我会永远记住这个早晨。那是他第一份工作的第一天,那是我第一份工作的一个月。那一年我们以为我们都在为了彼此而努力,会一直一直。
陪F先生的第三个生日是22岁,我在楼下附近的牛肉菌汤火锅里点了一桌他都爱吃的菜,我的闺蜜来了,我的朋友来了,他的表哥来了,终于在我们等了很久,终于也吃了很久的时候,他来了。可是那是我爱的少年啊,我不忍责怪他任何,匆匆吃完那一餐,他陪闺蜜聊了几句,又匆匆赶往另一场聚会,那时候晚上9点。而前一夜是元旦跨年,半夜他喝得烂醉回来,吐得稀里哗啦,我跑了好几条没有人影的街,为他寻找解酒药。最终还是跑回楼下的超市买了他最爱吃的酸奶缓解一下。是那个少年啊,始终是那个少年,他醉意朦胧的告诉我,你真好看。
我们的20岁那年,南方的冬天惊喜的下了一场大雪,家乡铺了我有生以来见过最厚的雪,我在离家乡很远的城市里送别我的少年,由于工作性质,我需要奋战到春节前一天,而他要先回他的家乡,第一次正式意义的告别,看着他进入车站,我迎着凛冽寒风泪流满面,明明知道来年会再见,可我还是在公交车上泣不成声。
我一直觉得F先生还是很爱我的,否则他不会陪我在这个城市从一无所有的时候开始,他原本可以回老家,继续爸妈的事业,捧个铁饭碗,或者做门技术,可是他留下来了。因为听他说过很多次,出于一个男儿的责任和担当,也应该留下来。那时候听不懂这句话。所以有些爱,是那时候我觉得他爱。
那些我们强加给别人的东西,当有一天别人难以负重了,会容易落在地上破碎的,且无法重圆。可是谁都不能怪,谁都没有错,因为,他只是没你想象的那么爱你罢了。
回头想想,我跟F先生将近三年的感情,其实是有很多不适的,但我没有重视过,所以到最后我们不欢而散的时候,明明那段时光伤痕累累的是我,我却成了罪魁祸首。那么的愤怒,不甘,却也没有粗糙的纠缠不清。
“说不上爱别说谎,就一点点喜欢。说不上恨别纠缠,就假装感叹。”这一年走过那么多路,都不是原路返回。何况你我,何况人生,哪有岁月可回头?
我穿山涉水相遇另一座城市,相遇那里的风俗民情,相遇那里的人山人海,相遇那里的美食佳肴,相遇那里的蓝天白云车水马龙,后来也遇见了我自己。感情里一直颠沛流离,经济里一直山穷水尽,工作里一直兜兜转转,这么形容自己毫不做作。可即使这样的生活这样的自己,我却比从前更快乐,更阳光,更积极。
那么F先生,你呢?离开这么久,我是否有在梦里出现过,或者在无所事事的时候,亦或者偶尔的回忆里。
不管怎样,由衷祝福你。而某份执念也会葬于记忆。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