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二川。没错,有二就有一,所以我还有个哥哥叫王大川。他是个半傻子,像半路出家的和尚一样,他是半路变傻的傻子。他知道吃喝拉撒,知道春暖冬寒,知道村西头有一个叫冬梅的姑娘很漂亮,没变傻之前他就曾经发誓要取她为妻,即便现在变傻之后,冬梅姑娘已经为人妻,为人母的时候,他还是念叨着要娶冬梅为妻。至于为何变傻的,父母对外宣传是发高烧烧的。其实我并不认同,客观的说他是过度玩游戏导致的,父亲害怕说玩游戏玩傻的不光彩,所以编撰了一个不可抗拒的理由。哥哥没傻之前,村里都说我们哥俩聪明,聪明的经常会被父亲拿着棍子在村里的中心大街上面来回追赶。
大川变傻之后,父亲带着哥哥看过很多捣江湖的郎中,试过很多偏方,遗憾的是哥哥并没有好转,庆幸的是也没有更傻。我问父亲为什么不去正经医院看,父亲摇摇头说,这是迷心窍的病,正经医院看不了,说不定一去还要住院。
大川每次见到我,他总是喜欢和我谈人生还有理想。每次他都会指着村西头说,我一定要娶到冬梅。我这时候总会想大川可能不是半傻子,他真就是一个傻子。母亲听到赶紧把他推搡到屋子里,冬梅毕竟结婚有孩子了,丈夫就是本村北头的有钱人家,叫王正,是我们本家。据说我父亲的爷爷和他父亲的爷爷是亲兄弟,后来不知为何,我们家这一支没落了。
我出生的村子叫河西。没错,我们村东边有一条河,而我家在村子最东边,翻过围墙穿过一小片杨树林就到了柳河。小的时候,爸妈每次出门都会把我们哥俩锁在家里。只是他们太天真了,这一堵矮墙怎么能挡住我们放飞的心呢。那几年,河里的水还是清澈的,可以洗澡扎猛子练狗刨的。也许在我们村里,我们是最后有机会见过这么清澈河水的孩子,在后面出生的孩子,他们看到的只是干涸的河底,即使偶尔上游水闸开放,流出来的也是恶臭的污水。
小时候家里贫穷,父母吵架那就是家常便饭,干架也是常有的,我从来都没有为了他们吵架或者干架而害怕过,其实我直到现在都怀疑我并不是他们亲生的。母亲个子矮小,脸型像苦瓜,笑起来的样子还是挺俊的,不过嫁给我父亲之后估计都没有笑过,所以父亲看她越像苦瓜,就越会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跟她吵架,越吵架母亲的脸就越像极了苦瓜。有时候她会跟我讲起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她说什么我都是嗯一声回应,有时候也顺着她的莫名其妙发挥一些莫名其妙的回应。我是觉得她精神是有问题的,也许哥哥的精神问题是遗传自她,也许真的是,我不知道。父亲呢,个子也是矮小的,脸也很小,说话慢吞吞,慢到每次吵架,语速跟不上母亲的时候,他就先动起手来。所以父亲从没有口头教育过我们,只要感觉不对,二话不说,不是拳头就是棍子。但是没有几次他能打中的,还没等他开始动手的时候,我们就看清了形势,逃之夭夭了。
舅舅对我很好,他住在我们村子南边的一个村子。舅舅也是个聪明人,闯过广东和深圳的,家里算是有钱人。所以我到现在都怀疑舅舅才是我的亲爹,舅妈才是我亲妈。每次父母一吵架或者父亲要拳头相教的时候,我就会去找舅舅,舅舅家里有两个表姐,那时候还没有表弟。表姐们都很喜欢我,而且她们都很漂亮,但是我能闻到大表姐身上有一股让我着迷的气味,每次她像轻盈的风一般从我身边吹过,我都会暗暗的深呼吸,这让我感觉大表姐和二表姐的美是不一样的,但是我更喜欢大表姐的美。我喜欢大表姐,所以晚上我选择和大表姐睡一张床,床挺大的,但是每次半夜醒来,我总是贴着表姐很近,即使隔着衣服,我依然能感觉到表姐柔软的肌肤,想象着一定也是光滑的。我想把手伸到衣服下面去触摸她光滑的肉体,我是喜欢大表姐的,我敢发誓我只是触摸。但是我却只是想想罢了,我又怎么能做呢。于是我假装熟睡,一个侧身便把手臂搭在表姐身上。夜半漆黑,搭到哪里是哪里,有时候会搭到比想象中更柔软的地方,至今我也不知道那是哪里。
我对人是和善的,可能我长的就讨人喜欢,即使是我们村里的痞子曹,他都喜欢跟我玩,有时候我一句话就能让一个人免受皮肉之苦,但是我并不喜欢他用拳头解决问题。所以我经常跟他说,你要好好学习,学的像我这样聪明了,就不会在用拳头就解决问题了。他撇撇嘴说,俺爸说你是俺们村的文曲星下凡,将来肯定是我们村的第一个大学生,俺哪能跟你比。俺不是文曲星,俺也不想考大学,俺能打过就打,打不过就挨着呗。挨过去了问题也就解决了。
我记得很清楚,那年夏天,暑假的最后一天,恰巧父母不在家,我跟哥哥翻墙穿过树林来到河里扎猛子。一阵凉爽的河风吹来,顿时觉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错误都可以被原谅的,站在树影婆娑的杨树林里,放佛置身在亚马逊热带雨林里,阵阵的蝉鸣伴随着阵阵河风在空气中荡漾着,心也跟着荡漾着。哥哥指着河对岸的一块木桩子,谁最后游过去,谁去偷爷爷抽屉里面的冰糖。说着便一个跳跃潜入河里。我虽然小,但是我身体灵活啊,紧跟着哥哥也扎进了河里。
游着游着我突然发现河底1点钟方向有个金灿灿的东西闪耀着金灿灿的光,似乎在呼唤着我,我未曾想过危险,只想知道是什么在反射着光,也许是奇石珍宝也未可知。我调整航向向金灿灿的光游过去。此时哥哥已经到了终点,我不顾他胜利的欢呼,潜到河底伸手去抓金灿灿的“珍宝”。当我抓到“珍宝”打算上岸在看的时候,脚下突然一陷,整个身体被一股力量推了下去,我用脚努力不断的踩水,双手也跟着不断拨水,慌乱中想大喊救命,只是在水里根本发不出声音,只能听到咕噜咕噜和阵阵的蝉声忽远忽近。我在河底透过水看到有人在向我游过来,我看不清那是谁。突然我闻到的一种熟悉的味道,就像大表姐从我身边经过带来的味道是一样的,脑海中出现了我那美丽的大表姐,大表姐是那样的美,我似乎看到了她柔软而又光滑的肉体,这次我看到了她全部的肉体。大表姐是那样的美,我想伸手去触摸她,这次我真的触摸到了,触摸到了她全部的肉体,大表姐是那样的美,我整个身体像触电了一般,酥麻了起来。我多么想全身拥抱住这光滑的肉体,因为大表姐是那样的美。只是我好像被什么东西困住了,越来越紧,一下也动弹不得了。我想我可能要死了,在死之前,老天让我触摸了大表姐所有的肉体也算是对我英年早逝的一种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