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有很多事情,你越是担心它发生,它可能就真的发生了,就像在课堂上被老师抽查背诵课文一样。但是对于有些事情担心是一种情感的发泄。大川还是在12点钟声敲完之后准时回家了。那时候我已经困的迷迷糊糊了,但是我还是能清晰的听到父亲打人的声音和母亲训斥的声音。平时如果发生这种事情,我内心也是恐惧的,害怕殃及池鱼。但是这次我却睡的异常的踏实,打吧,在使点劲,这么晚不回家让人担心就该打。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大川还躺在床上,但是已经醒了,父亲和母亲已经下地了。桌上放着一盆水煮的鱼,心想一大早怎么会有鱼吃,转身发现门后面放着一个桶里面还有几条活着的鱼。大川在床上对我说:“”二川,今天跟我去捉鱼吧,刚开学也没正常上课,柳河上游的水库放水,南边小闸门那里好多人在捉鱼,我昨天捉了好多,还送了一些给别人。“”。
我看了看大川,想了想昨晚父亲打人的声音内心有些胆怯。考虑了一会,最后决定得跟大川去捉鱼,但是要求是必须在父亲回家之前就回来。
到了之后,我感觉这次是大川失算了,有一部分鱼顺着柳河的分支游到了另一边,要么我们游到那条分支,但是柳河中间水流湍急,而且水很深,没有人敢过去。要么去上游,去柳河分叉之前的上游,但是那里是沙塘,表面看是沙,其实下面已经是被抽的空心了,一不小心有可能会陷下去。所以鱼比昨天少了,但是大川内心却又不甘心。
很晚的时候,河边只剩我们俩了,月亮的倒影在河水上面跳跃着,月光照耀在河水上面波光粼粼,田里的青蛙呱呱的叫着,树上的知了也拼命的喊着,只是我心里却是寂静的,寂静的好像会有水鬼出现。我就拉着大川赶紧往回赶,顺着河边往上游走,一边走一边问大川一个人走在河边不害怕吗,不怕河里的水鬼把你拉下去吗。大川说不怕,冬梅喜欢吃鱼。我又问大川昨晚父亲打的疼不疼。大川说不疼,冬梅喜欢吃鱼。
走着走着,突然听到父亲的声音:“”这鱼明天可以带到集市上去卖了,还能卖不少钱,给大川二川买两件新衣服,开学好穿“”我们下意识的躲到旁边的庄稼地里。在确定父亲没有看到我们之后,我们开始找父亲的声音的来源。最后在柳河分叉的上游,沙塘的位置看到父亲和母亲腰上捆着绳子,另一头系在了粗壮的树干上面。两个水桶的鱼已经快满了,原来鱼都被他们俩截走了,我刚要叫他们,被大川捂住了嘴,像拖死尸一样把我拖走。看到大川露出微笑嘴角,我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我知道他想到了什么。
大川加快了脚步,我也紧跟在他后面,路过冬梅家门口的时候,大川找了一个塑料袋,捡了几条大鱼扔到冬梅家的院子里。
回到家后父亲和母亲还没回家,大川让我赶紧洗澡,然后把衣服上面的泥巴处理掉,他把今天的捉的鱼混到了他昨天捉的那桶鱼里面。然后也去洗了澡,把衣服上面的泥巴处理掉。此时,父亲和母亲从外面回来,他们一人拎着一个红色的大水桶,里面装满了鱼。他们捉的鱼比大川昨天捉的多了很多。
“”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家,也不给我们做饭,我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不上饭怎么长身体“”。大川突然像父亲教训儿子一下说起话来,我看着大川愣了一眼,大川在跟我挤眉弄眼,又看到父亲被大川训的像做错了事情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让母亲赶紧去烧饭。我这才意识到大川的用意,我跟大川在屋子的里对视了一下,差点笑了出来。
父亲没有食言,一大半的鱼被拿到集市上卖掉了,我们也穿了新买的衣服开始了新的学期。
过了几天,冬梅家天上掉鱼的时候在村里传开了,鱼是吉利的象征,代表着年年有余。村里人都说这是天意,表示冬梅家要有幸运的事情发生了。后面又听说冬梅的母亲为了迎接更多吉利的彩头专门买了一个大铁盆在院子里,但是没有接到鱼。我们本家王正和大川都喜欢冬梅,但是王正后面假装偷偷的往冬梅家里扔鱼,故意让路过的人看到,最后大家证实说是家王正偷偷送的。冬梅的母亲虽然很讨厌王正把村里人给他们家幻想的这种天意打破,但是经常有免费的鱼吃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从那以后,村里的人总是喜欢把王正和冬梅放在一起说。
我问大川为什么不去跟冬梅解释,大川说如果我不解释,冬梅又能想的到,这就叫心有灵犀啊。我当时不太知道这个词的意思,但是感觉应该是很奇妙的意思。
大川喜欢冬梅,王正也喜欢冬梅,但是还不知道冬梅喜欢谁。痞子曹喜欢杨蔓,杨蔓也喜欢痞子曹。可是我喜欢谁呢,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感觉呢?我有时候想喜欢人是不是需要技巧,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有喜欢的人的。
新学期分班,我跟杨蔓、高超还有新来的马尾在一个班级,痞子曹被分到了另外的班级。
刘姓和王姓是我们村的大户。其他比较小的户,比如曹姓,阚姓,秦姓。而高姓在我们村里只有一户,但是他们家是我们村最富有的,比王正家还要富有,我们村的人谁也不知道高超的父亲是干嘛的,他总是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梳着大背头,他们家是我们村第一个买汽车的。村里谁家生病着急去县城医院了,他总是热心的帮忙送去。村里人为了表示感谢会送自己家的鸡下的蛋,自己菜园里面种的菜。他当然会收下,然后在拿出一些村里不经常的见的新鲜玩意回礼。村里人开玩笑称他儿子为少爷,开始虽然是有玩笑的意思,但是后来慢慢就传开了,尤其在小孩子里面最流行。高超很得意大家这么叫他,他总是趾高气扬的,总是一副瞧不起别人的样子,没有一点他父亲谦虚的品质。我们家很穷,但是家里人没有人生病着急用汽车,所以我基本上跟高超没有什么交集,这次分到一个班是我们距离最近的一次,而且我们是同桌。
刚开始和高超同桌的时候,我一眼都不想看他,而他却总是漏出诡异的微笑,似乎想跟我说话。有一次他拿了一个三层的文具盒,上面印着我们正在看的灌篮高手的人物。这可不得了了,所有的同学都围过来参观这个高级货。把我摆在桌子上面的书都搞乱了,我真的很气愤,但是又不想为了这事情跟全班的同学闹别扭。等到别的同学都散去了之后,他把文具盒推到我面前,对我说想把这个文具盒送给我。我十分的诧异,说实话我十分的想要,但是又感觉被人施舍,没有任何理由要他的东西,我拒绝了他。当我拒绝他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好愉悦,似乎为自己出了一口气。但是当他说了句“”好吧“”,慢慢的把手缩回去的时候,我偷偷瞄了他一眼,似乎看到了他失望的样子,那种难堪的样子,我似乎能够体会,顿时又觉得自己太冒失了。
马尾和杨蔓就坐在我们前面,马尾本名王彩彩。马尾是大城市转来的,现在寄宿在他舅舅家里,而他舅舅是我们对面中学的教导主任。
我不喜欢她有个教导主任的舅舅,总感觉我总一天做什么坏事情会被她舅舅抓到一样。但是我很想用手去摸一摸她扎的一丝不苟的马尾,每次和她目光交汇的时候,我就感觉脑袋一片空白,束手无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