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在睁开眼时,我躺在自己的床上,除了右手掌心有阵阵的隐痛传过来,我竟茫然的不知道此时是何时,为何竟在此时突然醒来。四周寂静,偶尔听得到街对边刘叔家黑子警惕的犬吠。我可能睡的太久了,此时异常的清醒,我起身下床走到院子里,站在皎洁的月光中,看着满天的星星。我努力的想知道时间最近的一件事情却没有答案。当看到手掌上面包扎一块洁白的纱布,我想起了我溺水了,可是纱布崭新,所以溺水就在昨日。也就是说等天亮之后就是新学期的第一天。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似乎每一个开学第一天都一个大大的太阳陪伴着,只是夏天的这个太阳太大了,花儿都蔫了。学校离我家很近,顺着我家门口这条路往北走,走到第一个十字路口在向西拐个弯走个10分钟的就到了学校。学校在这条路的南边,学校的对门,也就是这条路的北边是我们镇上唯一的中学。等我上完今年,明年此时我就要到对面的学校上课了。学校门口人山人海,学生三五一群聊着假期的事情,学校院墙之外的田野小路上,集结着两三伙约架的小痞子,只要不发生太惨烈的斗殴事件,老师一般并不介入。不用问痞子曹肯定在其中的一伙里面。除了学生还有各种小贩,卖书皮,卖汽水,卖辣条等等,分摊在马路的两边。
暑假的散漫延续到开学的前几天,老师要开会分配班级,学校领导要开会分配老师。我走到操场上和同学一起奔跑追逐,各种游戏,各种喧哗,整个学校就像一个巨大的琴,虽然声音并没有节奏,但是那确实是欢乐的声音。此时,我看到一个漂亮的姑娘,我之前并没有见过的姑娘,没见过面孔这么清秀的姑娘,似乎她长的和周围的姑娘不一样,这个姑娘跳的皮筋就像这个乐器里面的琴弦,这个姑娘的马尾辫就像跳跃在这个巨大琴上的音符。每一次跳跃,每一个转身,每一次回眸都是那么的美丽。我想过去看近一点,只是看姑娘跳皮筋会被别的男生笑话的。我刚要转身去别处,一个声音叫了我名字::“二川!你的手好了吗?“我疑惑的转过身,看到了我同学杨蔓。可能是我太注意马尾而忽略了她。我刚想就着这个机会过去的时候。突然跑来一个惊慌失措的姑娘,在马尾的耳边说着什么,马尾就跟着这个惊慌失措的姑娘跑走了。
跟杨蔓打听一番才知道那个马尾是转校生,而我溺水之后是痞子曹把我救上来。昨天那个时候,痞子曹和杨蔓在河边的小树林里面约会。从醒来到现在,家里人我一个都没见到,父母早起下地了,而大川也在我早上起来之前就去对面的中学了,不知道为什么起这么早。所以当我听到是痞子曹救了我时,我突然内心异常的激动还有感动。如果是大川救我,我觉得理所当然。
马尾跑出去没多久,我和杨蔓发现周围好多同学都在往外面跑,从周围的匆忙而过的同学的口中知道围墙外面约架的同学玩火玩大了。一个同学被打太重昏倒在田野边的小路上。我和杨蔓对视了一下,也赶紧跑出去看。我们并不是想看热闹,我们此时最担心的人应该都是痞子曹。路太窄,人太多,我们只能在公路上远远的眺望。杨蔓焦急的不知所措,我惊讶杨蔓竟然多痞子曹这么在意,那焦急的样子似乎马上要哭出来了。
“你那么喜欢痞子曹?”
我们还那么小,怎么会知道怎么样才算是喜欢一个人,怎么知道担心喜欢的人是什么滋味。我很好奇,所以我这么问杨蔓。杨蔓没有回答,在我问完之后,她已经开始在哭泣了,她是真的担心痞子曹。
“二川,你看到杨蔓了吗?”这是痞子曹的声音,人太多,杨蔓又比我矮一些,所以他没有看到杨蔓。
“杨蔓在这呢” 我刚说了一半,杨蔓已经拉着痞子曹从人群中跑开了。剩我一个人在这人群中索然无味,我不喜欢看热闹,如果不是担心痞子曹我都不会过来的。
放学回到家里,依然是我一个人,我想起昨天和哥哥打赌去偷爷爷冰糖的事情,爷爷就住在我家东边杨树林的一个小屋子,我刚要翻墙就听到了痞子曹的叫唤声。
痞子曹告诉我,昨天约架的哪一伙都没有他,他在家睡懒觉睡到中午才去学校,那个受伤的人是新来的转校生,是跳皮筋的马尾的哥哥,这就解释了马尾为什么这么惊慌失措的跑出去了。听到说是个马尾有关的,我突然莫名的紧张起来,我想更多了解一下关于昨天约架的事情,从中或许多少能得到一些关于马尾的事情,遗憾的是痞子曹对这件事情并不了解。我其实还想对痞子曹下水救我说声谢谢的,但是感觉说了会让人的变的陌生,如果是大川救了我,我肯定不会说谢谢,我想把痞子曹当成我哥哥,所以我决定不说了。
夜色降临,别人家已经袅袅炊烟,而我仍然是一个人在家里。父母回来晚,没有饭吃这种事情我已经习惯了,但是大川不在我一个人待在家里我并没有习惯,大川从来没有这么晚不回家。我想去学校找他,但是我想他也许在路上了,就这样我内心反复斗争了多次。最后我实在不想再家里等的时候,父母从外面走了进来,一天的劳作让他们本来就不高大的身躯又增加了几分佝偻的感觉。还没有等他摘掉斗笠,坐下休息,我就告诉了他们大川还没有回家。
父母脸上停了几秒钟一点不安的表情之后恢复了平常,父亲跨上自行车出了门,母亲在院子的地锅升起了火,此时袅袅炊烟也在我家的院子里面升了起来。往常的时间,母亲烧火做饭,父亲抽烟思虑着一些事情,我会和大川在院子的石桌上杀几盘象棋,我喜欢这种温馨而又平静的生活,这很像一副画,一副理想却又真实的画。但是今天大川还没回来,我却不像父母那样的平静,我安慰自己想着也许他现在已经在父亲自行车的后座上了。
学校不远,骑着自行车来回10分钟是可以完成的。但是20分钟后父亲也没有带着大川回来,大川没有在学校里面,经常和他一起放学的同学说今天大川没有去学校。此时父母脸上的不安又回来了,这次显的十分的不安,母亲也无心做饭,随便烧了点粥。我们也无心吃饭,母亲烧的粥依然在锅里。
“大川,大川”,母亲的叫唤声在我家门口扩散开传到东边的柳河,河里的鱼虾应该听到了,传到街对面的刘叔家,刘叔家的黑子也许听到了。母亲一边往北走,一边叫着大川。母亲的叫唤由大变小,又由小变大,就这样来回循环了四五次,大川依然没有回来。在回到家里的时候,母亲的声音有些嘶哑了,无力的做到地锅前发愣,父亲坐在屋里抽烟,而我躺在床上想着如大川在家,这个时候应该也躺在床了,此时已经10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