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榆树,曾广泛分布的一种树,谁的家乡记忆,没有老榆树的位置呢?
杏子初成,麦子刚孕穗,榆树繁复的枝条上,密密匝匝地开满了花。一片片,绿绿的,像小小的铜钱一样,这就是榆钱。
在乡村,哪个孩子没有吃榆钱的记忆呢?上学路上,爬上路边的一棵榆树,挑着最嫩的枝条上最新鲜的榆钱,捋上几枝子,将两个口袋装得满满的,边吃边走,一直到教室,口里榆钱软糯香滑的滋味还在。
放学回家,攀上房后的榆树,捋上一笸箩。家长用各种杂粮的面粉拌在一起,做成榆钱巴拉子,上锅一蒸,又好吃又省事。上世纪中叶,家家如此。在青黄不接的春天,榆钱,可是救命“钱”呢。
不光榆钱可以吃,榆树叶子也可以吃。榆树性平,也没有异味。榆叶也可以像榆钱一样,做成各种面食,并且味道可口。所以,榆树,真是上天赐给老百姓的救命树。
傍着一片榆树林,几户人家住了下来,先是窝棚,后是榆树树干做檩条搭成的茅草房。人越聚越多,俨然成了村落。叫什么呢?就叫榆树。
在异常艰难的岁月里,榆树,不仅贡献了满树的花,贡献了满枝的叶,贡献了树干,甚至贡献了赖以生存的皮。
老太太们将榆树粗糙外皮剥开,小心翼翼地揭下里面薄如纸的雪白内皮,晒干,磨成榆树皮粉。榆树皮粉粘性大,味道鲜甜,不仅能提高杂粮粗粉的粘度,还能改善粗粮的味道。
困难时期,各种粗粮连外壳一同磨成面粉,这种面粉又难吃又难以粘合,把榆树皮粉掺进粗粮粉里,就可以做这种面食了。
无论做窝头还是擀面条,都得心应手。榆树皮,是当年农村老太太的厨房看家标配。
而被剥了皮的榆树,露着白森森的树干,度过艰难的一年,到了第二年,树皮上结了一道道凸起的疤痕。树枝上又冒出了一簇簇浅绿的榆钱来。
虽然社会发展了,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可看到榆树,旧时的回忆涌上心头,一种亲切,一种依赖油然而生。
可敬的榆树,滋养了我们饥饿的肉体,滋养了我们贫瘠的岁月。
怀着感恩的心,向平凡伟大的生命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