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跟妈妈两个抢,长大了你有的是吃的。”这是胖婶的口头禅。
胖婶顾名思义,她长得有点胖,如果遮住脸不看,只看身子,她活像猪八戒。走起路来,挺着个大肚子,摇摇摆摆的,也走不快,比喻她像鸭子,一点也不奇怪。
胖婶老公在铁路上,很难回趟家。家里就她和儿子相依为命。
胖婶由于人长得胖,所以干农活也不怎么样。这个人啦!只要一胖,大多贪吃,还贪睡。
有一天,我家打糍粑,我妈叫我送点给胖婶,我就端着糍粑送去了。
“婶,在家没有?!”我走到屋外就喊,“在屋头。”胖婶在屋里回答。我送进去,对胖婶说:“我妈打的糍粑,叫我送来给你和保华哥哥吃。”
胖婶一见糍粑,两眼就放光,乐呵呵地接过糍粑,就狼吞虎咽地开吃起来,嘴里还念叨:“你妈打的糍粑真好吃!”转眼工夫,两大块糍粑,下肚了。“婶,保华哥哥呢?!你怎么没跟他留一坨?!”我问胖婶,“没事,我饿了,我吃了,他不用跟我抢,他长大了,有的是吃的。”
我回到家,跟妈妈说:“妈,婶把糍粑全吃了,没跟保华哥哥留。”“哎!她这人就这样,不心痛娃儿。当她的娃儿都遭劣,哪像我们。”我妈唉声唉气地说。“一会儿,你看到保华哥哥,叫他来家里吃。”我妈又对我说,“嗯!”我回答。
常言道:没有比较就没有鉴别。那时,我才五六岁。有天晚上,妈妈在地里劳作回来,不知是累了,还是想节约一顿晚饭,就对我们说:“今晚上咱们不吃晚饭了,炒点干胡豆吃吧?!”“好啊!”我们几姊妹都高兴地回答。这几天,正是收获蚕豆的季节。小孩都爱吃香东西。母亲给我们炒,大点的姐在加柴火,我守在灶台边,望着。母亲炒好蚕豆,给我们几姊妹用小匙子,一匙一匙地分。我们吃完就睡了。说起当年分蚕豆的情形,我们几姊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母亲还要煮猪食。当晚,母亲什么也没吃。现在想来,我们人小不懂事,应该叫吃饭,这样母亲也不会饿肚子了。母亲总是这样,好的给我们吃,知道我们长身体。顾这个儿女,顾那个儿女。就连上外婆家,路上的干粮——米花糖也舍不得吃,都要带回来分给我们吃。要知道,我们离外婆家有四、五十里山路。母亲就是这样,一贯都是这样。那穷的年代,过年自己舍不得做新衣裳,都必须省吃俭用给我们做。绝不像胖婶,一心只顾自己。
只顾自己的胖婶,一次在家里炖红烧肉,数九寒天的,胖婶对孩子说:“你还不出去耍?!”“不出去了,好久没吃肉了,在家等吃肉。”孩子闻见肉香,拔不开腿。“还早,我等你回来再吃。”胖婶对孩子说。等孩子没走多远,胖婶就打开锅盖,望着色泽红亮,香喷喷的红烧肉,赶紧夹起一块烫烫的红烧肉,放进嘴里,嘴里不停地向外哈气:“烫!烫!烫!”一只手又接住嘴,生怕掉地上。这一尝不要紧,就停不下来嘴。
保华哥哥,心里也惦记着家里的红烧肉,再加上天冷,没玩一会儿,就回去了,一进家门,就看见老妈坐在桌子上,正大块大块吃肉,嘴里油泡泡的。
“妈,你不说等我回来才吃吗?!”保华哥哥望着碗里没剩几块的红烧肉说。老不吃肉,谁都馋,特別是小孩。保华哥哥赶紧爬上桌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筷子赶紧又去夹,胖婶立马拿起筷子,把肉打掉,嘴里还说:“你莫跟妈妈两个抢嘛,长大了你有的是吃的。”孩子看着满嘴流油的妈妈,眼里含着泪水:“你老是这么说。”筷子又想伸进盘子……
你看树上的喜鹊,它们要是有小喜鹊时,不管刮风下雨,还是烈日炎炎,都飞到到处去找食,自己也舍不得吃,把食叼回来,一次又一次、乐此不疲地喂饱小喜鹊。
“你莫跟妈妈两个抢嘛,长大了你有的是吃的。”这样的母亲,还不如喜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