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当代文学大家史铁生的长篇哲思散文《病隙碎笔》,是他经典的作品之一,是一部充满了深刻生命体验的人生笔记。这部作品是他从身患尿毒症、接受透析开始,用四年时间写成,被誉为2002年度中国文学最为重要的收获,是“在深刻的困境中,对神性和人生终极意义所做的一次艰苦卓绝而又辉煌壮丽的追问与眺望”。
在书中,史铁生从生命的困惑与痛苦出发,对所处的世界和时代进行审视,对人生意义和精神寄托不断追问。全书分为六个部分,243则,用生动优美而通俗的语言,探索我们都要面对的人生命题:命运、爱情、金钱、人性、信仰、健康的心灵、向上的精神……字字珠玑,充满着智慧和安详。
在史铁生幽默旷达的行文中,他自由的心魂漫游在世界和人生的无疆之域,启迪人们重新寻获爱与信。
作者简介
史铁生,1951年生于北京。1967年毕业于清华附中初中,1969去延安地区插队落户。1972年因双腿瘫痪回到北京,后因急性肾损伤,回家疗养;并发展到尿毒症,需要靠透析维持生命。自称是“职业是生病,业余在写作”。
1979年后,相继有《我遥远的清平湾》,《命若琴弦》,《我与地坛》,《务虚笔记》等小说与散文发表,并先后获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鲁迅文学奖等多种全国文学大奖。有随笔集《病隙碎笔》,散文集《记忆与印象》,长篇小说《我的丁一之旅》出版。
曾任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委员会委员,北京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残疾人协会评议委员会委员。2010年12月31日凌晨3点46分突发脑溢血逝世.
读书笔记 | 在生命坎坷处热爱
对于史铁生老师,我们更多知道的是他大半生都在与疾病为伴,因此他拥有更多机会去探寻生命的内在意义,他看待生命意义的方式更趋向于灵魂的方向。
对于这样一个行动不便的人来说,他的文字读来却实在平静豁达,有一种直达心灵、涤荡灵魂的诗意。沉浸在文字中时,时间和空间都变得悄无声息,在不知不觉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世界荒芜广袤,但心会孤独无措,我们看见自己,和灵魂对话,浮躁的内心进入安宁,带来新生的力量。
在这本书中,作者一直在询问、在探寻、在求证,向着灵魂的方向,探寻神的存在,探寻神的职责。大约是久病、重病,在生死之间多次徘徊,都坚强的回到生的国界,作者一直在思考,在探寻,那些我们也会问,但最终都不了了之的问题。老师不断的询问,不断的求证,这其中有宗教的色彩,有历史的脉络,有人性的考量,有对死亡的反复推敲。
无法论证神是否存在,无法了解死亡之后的世界是否是虚无。因为无法论证,所以诞生信仰,诞生我们的追寻和自己为神赋予神性。我认为这些问题在科学和理论上,很难会有答案,只是没有答案并不妨碍我们去探寻,一遍遍的寻找虚无,一遍遍在虚无中选择回到自身,是深思,是自省,是对自我的探寻;正因为无法有明确的答案,更会引得人们前仆后继得寻找。
生命的意义,从这样一个作者的笔下展现出来,更有一种豁达的意义。作者更可贵的精神,在于面对着生命极大的玩笑,保持着豁达和探索,最终没有停下生命的脚步。在生命的悬崖上高歌,颂唱热爱。
但我不建议过分的去解读这本书中的一些片段,太费脑子不说,有些思考实在过于深刻。对于物质世界的我来说,一直探寻灵魂、探寻神灵,怎么还会继续往前走,这些玄而又玄的问题,本就是人类共同的问题,哪是用思考就能明了的?莫要将自己置入进退维谷的思考境地。
原文摘录
生病也是生活体验之一种,甚或算得一项别开生面的游历。这游历当然是有风险,但去大河上漂流就安全吗?不同的是,漂流可以事先做些准备,生病通常猝不及防;漂流是自觉的勇猛,生病是被迫的抵抗;漂流,成败都有一份光荣,生病却始终不便夸耀。
其实每时每刻我们都是幸运的,因为任何灾难的前面都可能再加一个“更”字。
事后才告诉我已经逃过了怎样的凶险。人有一种坏习惯,记得住倒霉,记不住走运,这实在有失厚道,是对神明的不公。那次摆脱了眼科的纠缠,常让我想想后怕,不由得瞑揖默谢。
撒旦不愧是魔鬼,惯于歪曲信仰的意义。撒旦对上帝说:约伯所以敬畏你,是因为你赐福于他,否则看他不咒骂你!上帝想看看是不是这样,便允许撒旦夺走了约伯的儿女和财产,但约伯的信心没有动摇。撒旦又对上帝说:单单舍弃身外之物还不能说明什么,你若伤害他的身体,看看会怎样吧!上帝便又允许撒旦让约伯身染恶病,但信者约伯仍然没有怨言。
生活,正如上帝指给约伯看到的那样,从来就布设了凶险,不因为谁的虔敬就给谁特别的优惠。
人不可以逃避苦难,亦不可以放弃希望——恰是在这样的意义上,上帝存在。命运并不受贿,但希望与你同在,这才是信仰的真意,是信者的路。
三年,那是一分钟一分钟连接起来的,漫漫长夜到漫漫白昼,每一分钟的前面都没有确定的许诺,无论科学还是神明,都没给他写过保证书。
艺术或文学,不要做成生活(哪怕是苦难生活)的侍从或帮腔,要像侦探,从任何流畅的秩序里听见磕磕绊绊的声音,在任何熟悉的地方看出陌生。
于是沟堑越挖越深,忠心越表越烈,勇猛而至暴行,理性崩塌,信仰沦为一场热病。
灵魂不死,是一个既没有被证实,也没有被证伪的猜想。而且,这猜想只可能被证实,不大可能被证伪。怎样证伪呢?除非灵魂从另一个世界里跳出来告密。
乱世英雄大权独握,神俗都踩在脚下。
所以爱是一种心愿,不在街上和衣兜里,也不在储蓄所。睁着俩眼向外找,可以找到救济(包括性方面的救济),仅此而已。
我怀疑上帝是不是闷了,寂寞得不行,所以摆布一场反反复复的游戏?
人可以走向天堂,不可以走到天堂。走向,意味着彼岸的成立。走到,岂非彼岸的消失?彼岸的消失即信仰的终结、拯救的放弃。因而天堂不是一处空间,不是一种物质性存在,而是道路,是精神的恒途。
我迎着落日,走在园墙下。那园墙历经数百年风雨早已是残损不堪,每一块青砖、每一条砖缝都可谓饱经沧桑,落日的光辉照耀着它们,落日和它们都很镇静,仿佛相约在其悠久旅程中的这一瞬间要看看我,看看这
一个生性愚顽的孩子,等候此一铁生在此一时刻走过它们,或者竟是走进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