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在家大部分时间和三个孩子们在一起,她发现幸存性格孤僻,喜欢一个人玩,话也不多,叫他干啥他就干啥,他想干啥谁也拦不住,活脱脱一头倔驴。
春去秋来,对有钱人来说,冬天只不过是季节的变迁,对没钱人来说,冬季是最难熬的。根生、秋月一有时间就修庄子,进入冬季,地里没什么活路。就花大把时间给自己修庄子。根生是一个狠活的人,他早晨起的很早,晚上又干大半夜,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腊月二十五新庄子四个窑洞已经用泥抹完,等窑洞干了,明年二三月就了住进去了。
这个新的地坑院面向西,光线较好。正面共打了四孔窑洞,中间的窑洞做厨屋,兼住人,厨屋北边的窑洞放粮食以及杂物,靠门右侧盘有一土炕,可睡四个人,厨屋南面的窑洞还不知道干啥,暂时闲着。院墙是根生用湿土夯的方方正正的土块,垒起来,然后把土、麦秸草用水和泥拌均匀再把垒起来的土块一抹非常坚固。大门用胳膊粗的树枝钉成的,根生对这个新修的庄子还是比较满意,出了这个柴门上一小段坡,上了坡就看见村子里人们忙忙碌碌的身影。
就在住去新庄子的七月,秋月又生一男孩,这次她没有哭叫,也对性别不那么看重。根据第一个娃叫龙龙,就给这个娃取名虎虎,学名德虎。
一条弯弯的小河欢快的流淌着,发出潺潺的声音,小河两岸绿树成荫,许多光屁股的小孩在河里嬉戏,碧空万里无云,树上的小鸟也被这些嬉戏的小孩子感染了,唱着动听的歌,王子宽倒背着手,哼着小调沿着小河向家走去。
今天对王子宽家来说,喜神临门。根生终于不食言,给他抱了个孙子,男娃的母亲在生下男娃后就死了,男娃的大也是在赵大仓家的长工,一个男人对鞋底大的娃束手无策,无奈之下说要送人。根生牵了这根线。
王子宽一家早早的起来都忙碌起来,王子宽扫院,毛能能把家里仅有的几件家具擦的油黑发亮。小梅和生男心里既高兴又害怕。失去儿子,女儿的那种心情他们再也承受不起。这两年小梅一直病恹恹的。人瘦得皮包骨头,起先毛能能还说些风凉话,慢慢的看小梅的样子也不敢说了,生怕小梅有个三长两短留下三个孙女够她喝一壶。
眼看小梅的病一日沉似一日,毛能能破例让生男请郎中来看,药吃了不少,就是病不见好转。正在一家人为小梅的病发愁时,根生突然送来了这么大的一个好消息。小梅一听感觉病好了大半,急不可耐的等着娃的到来。
王子宽在小河边看着光屁股的娃娃们,想着自己也要有孙子了,高兴的唱起了秦腔《徐策跑城》:“马儿走走不动,人儿行来快如风……。”
“死老汉,你唱啥呀,看把你高兴的。”
“哎呀!你说,咱们是不是在做梦呀。”
“唉!说实在的,能抱孙子还多亏马根生,要不是他给咱通川消息咱能这么高兴吗?”
“你别提那个马根生,一提这一家子,我就来气。”
“不是秋月变卦了吗?根生拗不过她嘛!”
“爷,奶,快回来呀,马叔抱来一个小弟弟。”三个孙女一蹦一跳的向王子宽和毛能能跑来,拉起他两的手就往回跑。
毛能能迈着一双小脚,两个胳膊弯曲并飞快的前后摆动着,随着孙女们向家跑去,王子宽呢,在大孙女的拉扯下迈开大步向村子里跑去,毛能能在后面喊着:“死老汉,跑那么快干啥,等等我呀。”
毛能能看小梅病势沉重,已经把往日的能不够改了不少。现在听说抱回来一个孙子虽说脚小,跑的像一阵风,老两口一前一后进了门,看见小梅抱着一个褪了色的泛着白色男式汗衫包裹着的小孩,生男笑呵呵的在…一旁扶着。顾不得喘气,接过孩子连亲几口。又把孩子放在炕边,打开汗衫看了看娃的小鸡鸡,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根生搓着双手,近乎口吃的说道:“叔…婶生男…小梅…以…以前不好意思,我对不起你们,不过…这次我给谁也没说,包括娃的生父。这个娃你们好好抓养吧,就算我给你们还个人情债”王子宽这会儿也算喘过气了,听了根生的话:“根生,你不要那样说,世上啥都讲究个缘分,你的那个娃跟我们王家没缘吶,你也不要那样说。”
“是啊,大侄子今天我才相信你那天给我说的话,看来你的娃是和我们王家无缘,今天咱啥都不说了,你在我们家吃顿饭,算我们老王家对你的谢意。生男到镇上割些肉,买些豆腐,妈今天好好给你根生大哥擀一顿臊子面。小梅,你看的给娃把衣服换一下。根生,和你叔唠一会家常,我做饭去。”
小孙女一听奶奶的话:“呀!奶今天从她舅家葱地里过来了。”惹得从人哈哈大笑。毛能能白了一眼孙女,笑着说:“去,别胡说。”
王子宽一家对这个孙子视若掌上明珠,连对这个孙子的名字也非常重视,这不,第二天一早王子宽笑呵呵的向邻村的李阴阳家走去,他要给这个孙子取一个既祥和又兴旺的名字,经过阴阳先生的指点和斟酌,给孙子取名为宝兴。“宝兴”是他们家的宝贝也希望他将来兴旺发达。
小宝兴的到来,给这个家带来了无尽的欢乐。小梅的病好了许多,脸上气色也好多了。小宝兴的到来是她浑身充满了青春的气息。生男更不用说,他们家本身家底相对其他人家来说一年余粮不多但也不至于断炊,加之他家离汪水镇近,一年忙里偷闲还可以做些小买卖。他觉得以后的日子有了奔头。
小宝兴着实讨人喜爱,大大的眼睛聪明伶俐,笑起来,嘴角还有两个招人爱的小酒窝。当小宝兴学叫爷爷、奶奶时王子宽和毛能能更是乐的合不拢嘴。
一转眼,宝兴已经七岁了,到了上学的年龄,王生男遵照父亲的嘱咐,将宝兴送到了镇上的汪水镇学堂,这个学堂是这里唯一的一所较大的学堂,王子宽家离这儿最近,每天,小梅把家里的白面烙成饼子给宝兴吃,王子款和王能能身体不适时也舍不得吃留给宝兴。
王家村的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偶尔有外出的人回来后说要变天了,距离村子百里外有好多的背抢的,但是听的人也是听听而已,觉得那样的事离自己好像很是遥远,变天不变天与自己有什么关系?还是每天该干啥干啥。为了生活,疲于奔命,贫穷是这里人们世世代代的病根,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贫穷,不知道生活的真谛?只有永无止息的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