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抉择
然,天有不测风云,晓辰做梦未想到,马上要出国读研的儿子也摊上了大事。
儿子凯,当时正就读上海W国语大学法专大三,通过自身努力和不懈进取,终于考进了法国格勒诺布尔一所大学的研究生。
但在办理出国手续的过程中,还是出现了些小波折。
主要是有关儿子出生证明的双认证事宜,诸如只能是法文版,而不是英文版;法国驻沪领事馆出具认证的前提必须由J苏省外·办出具的官·方委托,不接受个人的委托等,因此浪费了一段时间。
直到8月23日,晓辰才在本地公证处拿到了中法两种文字的出生公证书,随后他立即驱车赶往南京,将资料送到内舅手中,后者旋即又送至省外办相关部门,才使得公证书事宜在最快的时间内落实解决。
晓辰前往南京的那天,儿子正在上海法国驻沪领·事馆等待接受面签。通过了,才算靴子落地,去法留学的事才算圆满完成。不过,他坚信,以儿子的专业能力、语言水平以及个人魅力,一定能征服面试官成功通过的。
果然,儿子当天晚上回到家报告说一切顺利,签证通过了。
听到这喜讯时,夫妇俩几天来抑郁沉重的心情一扫而光,难得度过了一个开心宁静的夜晚。
谁知第二天,即8月24日的晚上,儿子突然对晓辰说他的腰似乎有问题,弯不下去了。
之前好好的,年纪那么轻,怎么会弯不下去呢?思来想去,想不出什么原因,晓辰夫妇只能先安慰儿子,并决定尽快带儿子去医院检查。
翌日晓辰就带儿子去了大兴医院。等拿到所有检查结果,再去看专家时,已经8月26日了。
大兴医院的两位骨科专家一看CT、核磁片子,确诊是椎间盘突出,而且非常严重,必须立即手术。
可是儿子早就预定好了8月31号前往法国的机票,怎么办?如何抉择?
手术?腰椎手术?那么关键的部位能轻易手术?何况儿子才二十二岁!晓辰自然不会草率答应。
然而,辗转了本地的另外几家三甲医院,几乎所有的专家都一致认为必须立即手术,否则以后有瘫痪的危险。
究竟是放弃去法国留学进行手术,还是放弃手术按原计划去法国?晓辰一下陷入两难境地。
那天从医院出来,送儿子回家后,他一人恍恍惚惚中将车开到了乡间的一条小河边。
天公也不作美,竟飘起了小雨,淅淅沥沥。他索性熄火下了车。
河边野地里一株丹桂正暗吐幽香,不远处的几簇红火箭(紫薇)开得正艳,初秋的微风中,间或还传来几声鸟雀的欢鸣。“隔叶鸟儿空好音”,晓辰怅然脱口道,居然还没忘记改了杜甫《蜀相》里的那句。
这芬芳紫薇与我何干,这花香鸟语又是为谁?鸟儿不解人心悲喜,只依时序雀跃啼鸣;花儿不管世事无常,仍按常规恣意绚烂,可我,此刻除了纠结无助,竟然一筹莫展。于是,本来象征盎然秋意的紫薇、鸟鸣和暗香反而显得那么多余、突兀以及不适时宜。
还好,晓辰继承了父亲的基因,他足够坚强,不会轻易放弃。
他当然不死心。
稍后,他拨通了南京内舅的电话,简要说了下儿子的情况。内舅当时正准备启程回老家,筹办第二天老爷子的“头七”事宜,听晓辰这么一说,自然不敢马虎,随即通过关系,帮忙衔接好了南京大医院的专家,并让晓辰叮嘱儿子带了所有检查资料连夜赶往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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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儿子来电了。
经江苏人·M医院和G楼医院两位专家会诊,确认是运动过度导致的损伤。鉴于儿子现在的身体状况—不痛不麻,他们一致认为无须手术,但要注意姿势、注意习惯,就能慢慢恢复的。
至此,晓辰的一块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
放心吧,儿子,你可以放心去法国求学了。
别人开学之际,或许也有这样那样的不快,但儿子的开学前却充满了如此多曲折、变数,这,让晓辰更多了份人生无常的慨叹。
好在夫妇俩的心智体力经受住了考验。
好吧,抖下肩,掸一下身上的尘土,将悲伤哀痛收起,把思念和记忆封存。如今该是放下包袱、拾掇心情的时候了,是展望未来、再次出发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