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号晚上收拾行李,挤地铁,到机场就近12点了,在机场过夜,8号早上从广州飞长春,在长春住了三晚,11号晚上11点到家。
一路周折,总算是到家了,妈妈开车等在路口,我爹在检票口仔细张望人群里三块豆腐高的我,生怕没盯住我这个“玲珑小人”(他起的外号),给看丢了。
家里的洗漱台低,用流水洗脸的时候从不用担心水花会溅落在睡衣上;家里的棉被松软干爽,贴在身上没有潮湿冰凉的触感;家里的地热开得很足,不用穿很厚的棉衣。
早上7点妈妈叫我起床的时候,感觉昨晚睡了这半年里最沉实香甜的一觉。
早餐,照旧是方形铁盘子里装着加了木耳核桃碎的鸡蛋糕,我爹把鸡蛋糕用勺子划分成三等份;金黄的小米粥;几碟咸菜;两张鸡蛋饼;蒸笼里放了两只冒着热气的雪白馒头。
我最后一个过来吃饭,他们吃完了也不走,我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跟我妈嬉笑着拌嘴,我一边吃饭一边跟着捡笑。
午餐,蒜蓉油麦菜、西兰花炒胡萝卜、喷香的东北大米。
下午泡了壶普洱茶,客厅里有一盒小红枣和饼干,一边用手机查攻略、查历史背景,一边看电影《刺客聂隐娘》,硬着头皮看了一半,不懂,放弃。又看了一遍第四季的《神探夏洛克》,一壶茶喝到晚上。
这个时候,屋外的园子里盖着厚厚的白雪,两颗秋天来不及收的白菜在雪地里探了个头,刚才吃过晚饭,妈妈戴着我的阿拉蕾同款眼镜框拍照卖萌,我用照片给她做了个表情包,现在她正玩得起劲。
......
前几天在老姑家住,老姑特地给我包饺子。
妹妹给我买票的时候说:要不我把软座的票退了跟你一起买没座的票站回去吧?要不你拿我的iPad回去吧,省得你无聊,我这里已经下了不少电影。
爷爷在电话里说,听说你写了不少文章,手机上字太小我看不清楚,我交给你个任务:把这些文章都打印出来,回家的时候拿给我仔细看看,我给你做个参谋,提提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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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想到那句“人间有味是清欢”,最珍贵,是家里这些清淡的美味与欢愉。
我们之所以在生活里爱笑、没心没肺,小孩子气,都是因为家人这些点滴的温暖。这些温暖不是春晚小品里“单亲妈妈瞒着儿子做多份苦力,为供儿子到国外念书”、不是朋友圈转发的“你舒适安逸是因为父母在替你负重前行”、更不是报纸里的“母亲卖血供儿读书”......
而是他们不让你感到亏欠。
我现在觉得,我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主要原因是,我不必因为买了一件贵重的衣服而觉得对不起妈妈,她不会说我穿得再破都没关系,省下来钱给你买。
我妈妈会减肥、运动、买她喜欢的厨具、给她的多肉买小花盆、给自己有点小贵的衣服和包;我爹一有假期就出门到外地学习、上课或者禅修;我爷爷一个人住在另一个城市,不肯住子女家,他有他自己的朋友和生活,父母每到周末会带上爷爷爱喝的酒,去爷爷家陪伴一天。
我给妈妈打电话时间久一点,她还嫌我磨叨打扰她。
他们爱惜自己,只给我属于我的那份温暖和关爱,不多一点来束缚我、也不少一点来冷淡我,不给我造成愧疚感和压力。
我不用因为父母额头上多了一条皱纹、黑发里冒出来一根白发而悲春伤秋,他们做自己的年龄里该做的事,也活得像自己。他们为自己而活,不是为我而活,这一点对我而言,弥足珍贵。这也是他们对我最好、最周到的爱。
当你足够爱自己,你才有能力去爱别人。这句话不只适用于男女间的爱情,也适用于父母和子女的关系。
他们不给我讲什么深明大义,只是姥姥在世的时候,每天就盼着我爹回家,我爹给姥姥变戏法,耐心的跟她聊天逗她笑,他是唯一能让姥姥笑得不住嘴的人;从我记事起,妈妈每次去爷爷家没有闲下来的时候,拖地、擦玻璃、收拾厨房,爷爷不知道跟多少人炫耀了多少遍,每次儿媳妇给买的衣服总是穿着舒服又保暖。
我以为,亲人间的温情没必要非得演绎成“时间都去哪了”,也不一定是公益广告里父母辛酸的白发和渐渐弯成九十度的腰,年龄的增长不一定意味着生命的衰退。所谓父母子女一场,不是你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而是各自精彩,又相互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