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接到了一个刚毕业一年的学长的电话，这是我时隔大半年再次听到他的声音，上次接到他电话还是我去年十二月刚考完研没几天。那个时候我正在公共洗漱台刷鞋子，耳机里他开心地跟我说谈了恋爱。女孩子老家是武汉的，她公司离他的公司就隔了一条街。
再后来，他跟我在微信上聊起，他们分手了。细节他没有描述太多，我只知道是他觉得抓不住，放手了。
今天这个电话跨越几千里，电话那头他的声音疲惫而沙哑，没有了往日的活力。他的工作似乎遇到了点问题，他说他们项目组聚餐没有一个人通知他，而他为那个项目连续熬夜了一个月。
他患有抑郁症，不爱和人交流。在学校的时候一直在吃药，但是他上班之后，他觉得吃药会让自己的脑袋一整天昏昏沉沉，所以他断掉了药。
以至于今天他给我发的第一条消息就是“每天早上都觉得这是自己上的最后一天班了”，电话那头他一直在叹气，一个接一个，像是全身都笼罩在了浓浓的郁气里。
他在大学其实混得还不错，本科电信学，参加了很多竞赛，编程也蛮厉害，毕业后入职了深圳的一家网络安全公司。我还记得他在毕业前信誓旦旦说两年内稳定下来，并找个好姑娘结婚。
我并不清楚是怎样的社会毒打，居然能让一个满怀抱负、意气风发的少年变得萎靡不振，带着哭腔跟我哭诉工作上可怕的压力，他跟我说他已经准备辞职，打算休息一段时间。我在电话这头只能尽可能安慰，给予他微薄的鼓励。
这好像又是一个悖论了，人生的悖论。他有斗志、有梦想，但似乎当他成为公司螺丝钉的那一刻起，他已经失去了自己。
成年人的生活，满满的艰难与心酸。疫情在家不工作，一个月的水费、电费、房租就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有孩子在念书、有老人生病，家中的顶梁柱更是整天把心弦紧紧地绷着，怕一个不小心，一个家就会垮掉。
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我所见所闻，我实在太渺小，也太浅薄，或许，我也还太年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