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葵,小区的花丛中到处都能看到它们的身影,一串串热烈的开放着。在我见过的蜀葵中有粉色的,还有白色的,而粉色的花最多。
那一年,从老家回来,在街边等车的时候,看到二妈妈家的墙角边种满了许多蜀葵,我有心想折几枝回来,却又有些难为情。妈当时见状就说:“要是喜欢就去折啊,你二妈也不会不愿意的。”于是,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墙角边帮我折了几枝还带着花苞的蜀葵。
那一天,阳光热烈而耀眼,经过一路的颠簸,折下的蜀葵等我回到家中看着早已蔫巴巴的了,但是插花赏花的心情依然高涨,所以我仍旧找来家里先前那只高高的玻璃瓶,把蜀葵身上略显多余的叶子揪下,然后插在花瓶中,用清水生养起来。
把花插入水中还不到半个小时,它们就一个个精神抖擞的挺拔起了身姿。可见,这水,对于任何一种生命都是那么重要的啊。
读林清玄先生的那本 《换个角度看生活》,其中那篇《花有情》中有这样一段话,他说,当我们面对人间的一朵好花,心里有美、有香、有平静、有种种动人的质地,也会使我们有更洁净的心灵来面对人生。
这段话不禁让我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妈妈的小院里,每一年的春夏季那棵紫粉色的木槿花都会迎来华枝春满的盛景。清晨,看着一朵朵花丛滴露的木槿,总是忍不住拣开得最艳的摘下两朵,或插于自己的鬓边,或追着幼小的女儿想要别在她的耳朵旁边。每当这个时候,女儿总会挣脱我的怀抱,一跑就跑得远远的。也有一些时候,她会乖乖的在我怀里等着,等着我给她戴上那只最美的木槿花。因为木槿花的美,瞬间就让人感受到了心灵的洁净与美好,所以即便如今历经了人世的万种沧桑,爱花的心依然不改。
世间万种花草皆有情味,不管是眼前的蜀葵还是记忆中的木槿,花草的美丽之中承载的更是我们对美好事物的憧憬与向往。
林清玄先生还说,这世界,每一朵花的兴谢虽有长短之分,却无断灭之别。每一朵花都是因缘所生,在因缘中灭去,是明明白白的,人力所不能为的。
是的,或许这世间每一朵花都是因缘而生,也在因缘中灭去。
记忆中的那颗木槿,曾经好多年都是花满枝头的盛景。它的到来,是妈从一家苗圃的墙外捡来的,苗圃中在分拣花草时,兴许是发现它太弱小无力,与其他强壮健硕的花草箱比或许它并没有留存价值,所以连同荒草一起被人扔到了墙外。
因为妈妈素来爱花,所以便从乱草中把它拾回家,修剪掉身上多余的枝丫,院落中给它寻了一处存身之所。
在妈的精心打理下,这棵原本弱不禁风的木槿,从最初瘦弱不堪的状态慢慢长成了一棵大树。木槿花除了冬季落叶以外,其他三季几乎日日可见花开。
而在一八年那年春天,这棵事先毫无征兆的木槿,竟然毫无缘由的枯死了。
当年更奇怪的不仅是这棵原本繁茂葱茏的木槿没有在春天醒来,就连后院的那棵柿子树也忽然间连一颗果实都不见。
那年八月份我回家,妈还感叹说:“今年也不知道咋回事,木槿死了,柿子树居然一个柿子都没结,我和你爸种下的那些蔬菜也是死的死荒得荒。”
当时的我并不以为意,原来总以为花花草草的繁盛与否可能更跟日常的打理照顾脱不开关系。
可是,妈的这番话,只才刚刚过去两个月,当年的十月十号我就突然接到爸爸哭喊的电话:“赶紧去医院,你妈要不行了。”
那一日的世界,突然间天旋地转,等我急匆匆感到医院的时候,医院里早已占满了家里来的亲朋好友,医生面对众人,摊开无奈的手掌说:“人已经不行了,心梗病人最佳抢救时间也就那几分钟,这都快两个小时了。”
那一刻,我的眼前全是绝望。后来慢慢回想起妈的话,再看看如今再不曾回还的木槿。我想,万物荣枯皆有定数,或许正如林先生所说的,这世间每一种花草都是因缘而生,因缘而灭的吧。